趙萱兒一雙盈盈垂淚的眸子早已含情萬許,出門喚道:&ldo;硯郎!&rdo;聲音裡帶了幾分哽咽。
杜呈硯面色無波地看了一眼搖搖欲墜的夫人,道:&ldo;我離家數年,家中老小全仰賴夫人照料,實是呈硯之過!&rdo;
一旁的珍珠道:&ldo;郡主在家盼了將軍多年,將軍可算回來了!&rdo;
杜呈硯一雙寒潭似的眼睛淡淡地掃了珍珠一眼,珍珠渾身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垂了眼。
杜婉詞仰著臉,羞澀地道:&ldo;爹爹,我是婉婉!&rdo;
眼前的孩子雙頰圓潤,眼眸星亮,粉色單襦衣,碧羅裙,戴著牡丹花冠,如畫上的小仙童。
巷子裡頭,那一雙驚怖的眼睛忽地從杜呈硯眼前閃過,杜呈硯心上漫上幾分隱痛,摸了摸女兒的臉頰,聲息不穩地喚了一聲:&ldo;婉詞!&rdo;
抱起女兒,側首對趙萱兒道:&ldo;去嘉熙堂吧!&rdo;
趙萱兒眼神一閃,勉力笑道:&ldo;前些日子娘知道你要回來,別提多高興了,今個怕是和我一樣一早就起了!&rdo;
杜呈硯看了趙萱兒微微漾著紅暈的臉,心裡那個模模糊糊的念頭,不知為何竟漸漸成形了。
一路上杜婉詞抱著爹爹的脖子,都捨不得鬆手,到了嘉熙堂,被阿婆微微下耷的眼看過來,竟像被刺蝟紮了一下一般,猛地鬆了手,說要下來。
她的表現太過明顯,杜呈硯不動聲色地問道:&ldo;婉婉怕阿婆?&rdo;
杜婉詞一低頭對上爹爹幽暗的眼,嘟著嘴笑道:&ldo;阿婆說婉婉要知禮儀,要有大家娘子的風儀。&rdo;
杜呈硯詫異地望了一眼娘。她娘自來不是嫌棄京裡的婦人拿腔拿調,作勢太過露痕跡,反而失了真,說現在的小娘子一個個被教的格外的刻板,沒有孩子的樣兒。
上首的元氏望著兒子淡然一笑,這個孫女自來和她娘一樣,逢五逢十才來嘉熙堂,這話可不是她說的,想必是王府裡的那位阿婆說的,不過,她犯不著和一個五歲的女娃兒較勁。
趙萱兒溫婉地笑道:&ldo;婉婉,你昨個夜裡不是說阿婆腿不舒服嗎?&rdo;
杜婉詞羞澀地點頭,過去到元氏身邊,仰著小臉道:&ldo;阿婆,婉婉給你捶一捶,你就不疼了!&rdo;
元氏含笑點頭,道:&ldo;婉婉可輕點!&rdo;
杜太初問道:&ldo;這次回來,可曾另有調令?&rdo;
杜呈硯回道:&ldo;此次澶州一役,丹國與趙國簽訂了休戰和約,言明雙方互市,互通有無,兒得官家恩准,休沐半月,兼任侍衛親軍殿前副都指揮史。&rdo;
杜太初撫掌笑道:&ldo;好,好,大郎效忠殿前,我和你娘也能常常得見!&rdo;
杜呈硯歉然道:&ldo;兒離家多年,累爹孃掛念!&rdo;
元氏拿了帕子,拭淚道:&ldo;你回來了,娘日日懸著的心也能放下了!&rdo;
杜太初摸著鬍鬚沉吟,殿前副都指揮史雖是正四品,但是從二品的殿前都指揮史目前空缺,他兒看著是降,實則是悄悄地升了一級。
眼下丹國危機解除,官家卻不仔細肅王,反倒升了他兒掌管殿前侍衛親軍,無疑是替肅王削尖了刀刃。
杜呈硯看著女兒微垂的眸子,似在考量什麼,淡淡看了一眼趙萱兒和爹孃,回家這麼一會兒,他已經看出,這幾年,趙萱兒和婉婉與爹孃往來甚少,甚至可以說,嘉熙堂與榮延院處的十分生分,即便趙萱兒和女兒努力在他跟前做出其樂融融的模樣,可是,親不親近,不是幾句話幾個動作就能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