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桃樹。
見他遲疑,紅凝立即抓住機會,捏個訣迫使他鬆手,退開兩步:“失去內丹,還有本形在,不過重新修煉罷了,你們兄弟相見之日不遠,萬一你現在出事,他便無人守護,或許用不了多久就會被人砍去,甚至連根盡毀,你肯定能勝過我?”
武陵本欲再動手,聞言果然停住。
紅凝臉色蒼白,輕輕喘息:“修仙度劫,做妖有什麼不好,至少兄弟能時常相聚。”
武陵緩步走到桃樹下,看著雨中憔悴的枝葉,喃喃道:“當年我兄弟二人一心想求得永生,誰知天劫只能過一個……都是天意。”
紅凝冷笑:“當年不顧性命幫助你哥哥度天劫的是你,如今救你的是你哥哥和我,不是什麼天意,就算天意如此,難道我們就可以什麼都不做?”
武陵沉默半日,點頭:“只要他再度修得人形,我兄弟二人便行遊天下,再不妄求仙道……”
“妖族至多萬年壽命,你二人能團聚多久?半途而廢,難得永生。”溫和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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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袍繡帶上似有金色雲霞浮動,那張臉是完美的,五官都生得恰到好處,一雙鳳目清澈如水,神聖尊貴,略帶悲憫之色,絕無半點惡意。然而這樣一個人,卻擁有逆天改命扭轉乾坤的無邊法力,執掌中天兵權十萬年,震懾天庭。
眨眼工夫,院子裡的陰氣已盡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道道金光,團團瑞氣,昭示著來人舉足輕重的地位,分明是位上神。
武陵驚疑,看紅凝。
紅凝不動,冷眼旁觀。
見她沒有表示,武陵忍不住開口:“尊神是……”
錦繡不答,抬臉打量滿樹枯黃的枝葉,信手拈過一枝:“為妖就好?天地不容妖鬼,每千百年必降天刑,極少有支撐過萬年的,談何永生。”
話音方落,那本已半枯的桃樹竟奇蹟般甦醒,殘葉一片片飛落,重新生出嫩嫩的新葉,一朵朵粉色小花在枝頭綻放,沐浴著細雨,十分孱弱,卻充滿生機。
花英下的人,更有著百花盛開都比不過的風華。
輕易便能為花木接續靈氣,武陵終於猜到此人身份,震驚,慌忙跪下參拜:“原來是神尊大人駕臨,當年花朝會上有幸得見尊顏,如今一時竟沒記起,該死。”
錦繡低頭看他,微笑:“千年道行修來不易,仙道已近,怎能輕言放棄,你兄弟二人大有仙緣,不若歸我座下修煉,他日必有所成。”
武陵看身旁桃樹,遲疑:“可……”
錦繡明白他的意思,嘆息:“天意如此,須放下執念才是,且與你兄長一道去花朝宮候命吧。”
武陵本是不願捨棄兄長,聞言大喜,伏地:“謝神尊大人。”
廣袖揮過,武陵與桃樹俱不見。
紅凝苦笑。
這個人,一眼就能看穿別人心裡的弱點,把話說得恰到好處,所有鋒芒都掩藏在微笑之下,半點不露,自被貶以來,他就真的深居簡出,再不公開參與天庭任何大事。
被貶?他是被貶的!什麼時候的事?
被莫名冒出的想法嚇了一跳,紅凝心中詫異,再仔細回憶,卻什麼都想不起來了,此時她也沒精神再管別人的事,只覺四肢發冷睏倦至極,心知是受傷的緣故,於是扶著牆轉身就朝自己的房間走,剛走出兩步,眼前就一陣發黑,極重的眩暈感襲來,腳底站立不穩。
一雙手從旁邊伸來扶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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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擅取心血會折損壽元,”他輕聲,“喜歡人間就該愛惜性命,不要再做這些。”
雨下得越發大了,被風吹入簷底,沾溼衣衫,或許是精神恍惚的緣故,那聲音聽在耳朵裡也多了幾分疼惜。
不適的感覺很快過去,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