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濃濃的鮮血濃濃的血腥瞬間噴射在她的臉上。她驚駭,卻發現棺蓋早已釘下,無論她怎麼撕抓都難以推開,她呼吸不到新鮮的空氣,窒息瞬間堵上心口,被綁著消災草的雙手顫巍巍地撫上棺蓋內面,卻忽然聽到那聲聲哀歌:一物一數;作一恆河;一恆河沙;一沙一界;一界之內、一塵一劫;一劫之內;所積塵數;盡充為劫……”
她不知道這個夢她重複了多少遍,只知道重複至現在已沒有了當日的驚恐,而只有一種絞縊心肝的傷楚。淚緩緩衝破夢境滑落在臉上,冰冰涼涼間,子西似有所覺。而夢境剎那也結束,莊周夢蝶,蝶夢莊周,安知!良久,她輕顫黑羽,拉開眼簾,直視著錦龍華鳳帳帳頂,心中慘然。
“快來!娘娘醒了!娘娘醒了!”
錦龍華鳳帳外響起的聲響令得子西一陣噎窒,惡夢歸於寧靜,似乎是因為總是浮現太多次再也沒有驚慌的念頭,也似乎因為她的心漸漸成死,起不了波皺了。睜眼閉眼,她清清楚楚地感受到這裡的壓抑,就算在夢裡,她也不再期望自己能夠回到現代了,只是她心裡存著個不甘。
“惡夢歸於寧靜,終於寧靜了……”
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響起,子西猛然抬眼對上忽而閃現的白衣和尚。那顆硃砂痣那麼刺眼,然而,他並沒有笑,硃砂痣也並沒有化為膿血噴射到她臉上!
“你怎麼會在這裡……來人來人……啊……來人啊……”子西迷濛瞟了一眼來人後,驚駭地大喊,整個人猛地坐起,雙手撐榻面,兩腿不住蹬著往後頭靠去,所有動作一氣呵成,絲毫也不令人覺得哪裡有什麼不一樣!
“娘娘,您怎麼了?甲大人,娘娘怎麼了……”容若拔高几層的問語聲調或多或少讓子西聽清楚了此時出現在她眼前的男人是誰!子西定眼細細看,不是白衣和尚!看來她真的有些神經質了,不覺間,久久凝視那一方熟悉的臉龐,還有奸佞的三角眼,某一剎那,子西的心房一下全都卸下,她鬆軟下肩頭,牢牢靠著牆角,低低地抽著氣。直到那一抹墨色來臨,她才抬眼對視。
“我以為叔叔……”
甲闤及時搶口道:“微臣說過只要娘娘需要微臣,微臣就會立馬趕來。”既而,跪下身子,伸出手搭上子西的手腕,診著脈。三角眼略一眯,像忽而想起什麼一樣,眼神直直看著子西捲縮起的雙腿,笑意一揚:“你……你……的腿……”
容若也一時忘情高喊了起來:“娘娘……您……”
子西疲憊得懶懶抬眼,不知道甲闤眼底的喜悅來自何處,但還是順著甲闤和容若的目光不由得也低下頭,竟看見此時也跟著左腿捲縮起的右腿!她的腿什麼時候不再軟綿綿的,她的腿不是沒有知覺嗎,怎麼會……她不敢置信地拍打著自己的右腿,好痛!痛得像要分裂開來一樣,眼角透著淚,僵在原地,忽而,浸透眼的子西抬起淚臉:“叔叔!我……是不是又在做夢……我……”子西慌亂亂站了起來,然後在御塌上正面躺立,閉上眼,而後張開,右手捏了下自己的右腿,“啊!疼!”
甲闤被子西的舉動逗著了,轉頭對容若道:“勞煩姑姑去東殿稟明皇上一聲,說娘娘醒了!”
“這是應該的。”容若微一點頭,正打算迴轉身子之際,竟看見一抹白影晃到自己眼前,還未來得及抬眼看清來者,就聽子西的聲音高亮響起。
“不準!”子西在聽到甲闤的話後,立馬一個騰躍,赤著腳踩上澄泥金磚的地面上,表情古怪。她攔著容若,容若不得不躬身行禮,三人頓時卡在一起,氣氛詭異。“不準去!”
甲闤雙眼眯了一下,笑意浮現,雙手交於前,一副看小孩子鬧脾氣的樣子:“西兒,不準鬧小孩子氣,皇上是為你好,你都不見這幾日皇上為你食難知味!”甲闤似乎也忘卻了身份,在容若面前直呼起了子西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