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到最一線陣地上的不足十分之一。
尤其是最突前的三個陣地上,距離日軍近不說,兵力最多也只有三個步兵班。
100米的距離,幾乎是幾個呼吸間就可以抵達,若是讓日軍衝入戰壕,那可就是血淋淋的短兵相接,不說戰壕裡的幾十名中人後果堪憂,就是後方陣地上主力想要反攻回來,估計也要付出極大代價。
不是沒有輕機槍手冒著風險將輕機槍架上戰壕,打算對前方戰友支援,但24門火炮集火的威力實在太可怕了。
就像還蜷縮在戰壕裡的曹老闆感覺的那樣,整個大地似乎都在搖晃,那樣都還感覺朝不保夕,更別說在戰壕中露頭了。
幾乎已經聽不到任何聲響的曹老闆很快被驚動,不是被聲音,而是濺到他臉上熱乎乎的液體。
那是距離他不到10米的一名勇敢輕機槍手的血。
那名輕機槍手剛把機槍架上,甚至都沒來得及扣動扳機,就被一塊被炮彈炸飛的石塊擊中右臂,一團血霧爆開,整個右臂自手肘以下,全部被生生擊飛,獨留一個光禿禿的殘臂。
輕機槍手高聲慘呼,另一支手卻還死死抱著寶貴輕機槍,本能的右臂還想拿手去扣動扳機,但光禿禿的半截殘臂已經不可能讓他完成這個戰術動作了。
「啊!啊!給老子止血包,快給老子止血包!」揮舞著半截殘臂計程車兵一邊高聲痛呼,一邊面目猙獰的向後方狂吼。
但他,卻沒有半分要拖著輕機槍縮回戰壕的意思。
兩隻耳朵不斷嗡嗡作響的曹老闆有些呆住了,這一瞬間,他知道為何隔著那般遙遠的距離,熱乎乎的血也會濺到自己臉上,那是士兵拼命揮舞手臂造成的。
只是,他不明白這個機槍手想幹什麼。
都這樣了,他為何還不躲著?他一隻手握著機槍,還能做什麼?
他沒法再射擊了,但他能用自己的行動帶動還躲著計程車兵們。
然後,還有些呆滯的曹老闆就看著兩名士兵瘋狂的朝著這名機槍手撲過去。
一邊拼命用止血包按在他那個已經不可能堵住的巨大創口上,一邊拼命將他往下拖。
「老子活不了了,你們,幫老子打鬼子,再不射擊,小鬼子就要衝上來了。」年輕的機槍手靠在壕壁上,目光赤紅的對著兩名戰友怒吼。
曹老闆什麼也聽不到,但他能看到兩名士兵含著眼淚點頭。
然後,兩名士兵一人站起身重新抬起那挺已經沾滿鮮血的捷克輕機槍,一人扶著彈鏈。
還未開一槍就折損了其主射手的捷克式輕機槍清脆的「噠噠噠」聲音在日寇炮火肆虐的陣地上、顯得是那麼微不足道。
但,那代表了中人堅韌的意志。
戰場上,至少有七八處輕機槍在開火。
不斷有射手像先前那名射手一樣倒下,然後被戰友拖下壕壁,再然後,又有人重新抬起槍口,向著兩百米外硝煙中隱隱憧憧中的「屎黃色」們射擊。
看著那張距離自己不過十米卻蒼白到異常的年輕臉龐,曹老闆很心痛,那是像他弟弟一樣年輕的臉龐啊!
而那種焦黃的蒼白,也像他看到因為趕夜路給城裡送柴掉下山崖的弟弟一樣。
「哥,是我不好,柴沒了!」年僅18的弟弟看到他這個索繩攀下懸崖尋找他的大哥時,竟然無比懊悔的說了這樣一句遺言,就吐出最後一口氣。
曹老闆那一瞬間,在這個年輕人身上又看到了自己小弟,不知那來的勇氣,這個只想參軍掙錢養家的中年男人竟然連滾帶爬的爬到這名機槍手身邊。
「兄弟,你想不想喝湯,我給你舀一碗羊肉湯喝!」看著已經奄奄一息的機槍手,心中痛極的曹老闆凝噎半響只能問出這樣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