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瓦拉!納瓦拉!卡奧爾是我們的!納瓦拉萬歲!”
希科沒有離開國王,他跟著亨利到了城門拱形門洞下面,亨利是頭一批進入門洞的人中間的一個。不過,每一次火槍射擊的時候,希科總看見亨利哆嗦著低下頭。
“真是活見鬼!”亨利狂怒地說,“你見過像這樣的膽怯嗎,希科?”
“沒有見過,陛下,”他回答道,“我從來沒有見過像您這樣膽怯的人,這真嚇人。”
這時候,德·韋贊先生計程車兵企圖把亨利和他的先頭部隊從城門下面和附近的房子裡趕走。
亨利握著劍迎戰。
可是,被圍困的軍隊比較強大,他們獲得成功,把亨利和他計程車兵趕到壕溝外面。
“真是活見鬼!”國王大聲喊叫,“我看我的旗子在後退,在這種情況下,我要親自掌旗。”
他奮不顧身地一使勁,從舉著旗子的人手裡把旗子奪過來,高高地舉在空中,第一個衝回到城裡,半個身子被飄動的旗子裹住。“害怕吧!”他說,“現在發抖吧,膽小鬼!”
子彈呼嘯,碰到他的盔甲給撞扁時,發出刺耳的響聲,打穿旗子時,發出沉濁的響聲。
德·蒂雷納先生、莫爾內先生和成千別的人跟在國王后面衝上去,一下子湧進這座開著的城門。
城外大炮不得不停止轟擊,從這時候起應該進行的是面對面的肉搏戰。
在一片刀劍聲、火槍砰砰聲、鐵器撞擊聲之中,可以聽得見德·韋贊先生的叫喊聲,他在喊:
“在街上修築街壘!挖壕溝!在房屋上築雉堞!”
“啊!”德·蒂雷納先生說,他離得很近,聽見了德·韋贊先生的這個喊聲,“圍城的戰鬥己經結束,我可憐的韋贊!”
在說這句話的同時,德·蒂雷納先生用手槍朝他開了一槍,打傷了他的胳膊。
“你錯了,蒂雷納,你錯了,”德·韋贊先生回答道,“在卡奧爾有二十個地方要圍攻,如果說一個地方的圍攻結束,還有十九個地方。”
德·韋贊先生一條街一條街、一座房屋一座房屋地進行抵抗,一直抵抗了五天五夜。
對亨利·德·納瓦拉開始出現的好運氣來說,幸運的是德·韋贊先生對卡奧爾的城牆和駐軍過於信任,因而疏忽大意,沒有派人去通知德·比隆先生。
在這五天五夜裡,亨利像一個統帥那樣指揮著,像一個士兵那樣戰鬥著,在這五天五夜裡,他睡覺時頭枕在石頭上,醒來以後手上拿著一把斧頭。
每個白天,他們佔領一條街道、一個廣場、一個十字路口;每個黑夜,駐軍千方百計要想奪回白天失去的地盤。
終於,在第四天到第五天之間那個夜晚,敵人精疲力竭,似乎不得不讓新教徒官兵休息休息了。於是輪到亨利發動進攻,他們強行奪取了一個有堡壘掩護的據點,損失了七百人,幾乎所有優秀的軍官都負了傷;德·蒂雷納先生的肩膀捱了一火槍,莫爾內的頭上捱了一塊砂岩石,幾乎給打死。
只有國王一個人安然無恙。一開始他感到害怕,等到他那麼英勇地克服了自己的害怕心情以後,就處在一種狂熱的興奮狀態中,勇敢得近乎反常。他的盔甲上所有的帶子全都斷了,這是由於他自己用力過猛,同時也是由於敵人砍得太兇。他打得如此兇猛,每一下都致敵人於死命,而不是隻傷著敵人。
這最後一個據點奪到手以後,國王走進圍牆,後面跟著寸步不離的希科,希科不言不語,神色憂鬱,五天以來,他懷著絕望的心情,看著那個註定要扼殺瓦羅亞王朝的一個王朝的可怕幽靈在他身邊變得愈來愈大。
“喂,你怎樣想,希科?”國王一邊說著,一邊揭開頭盔的臉甲,彷彿他能看到可憐的使臣的心靈深處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