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時候了,而且咱陽州……彩禮真的很重,跑黑車,我自己也覺得跌份兒,但是總得賺錢。”
“很重……那是什麼行情?”果不其然,陳區長願意跟他拉家常。
“農村低於兩萬的彩禮,不要想結婚,富裕點的,三萬是基準線,城裡五萬是基準線,”廖大寶憤憤地回答,“這只是彩禮,結婚還要有別的費用呢、”
這個彩禮真的是高得離譜了,以陳太忠對北崇的瞭解,這裡的農村年人均可支配收入,不到六百元,也就是說普通的三口之家,一年收入不會超過兩千塊人民幣——當然,真正的農村人,在“吃”這一方面,基本上不需要花多少錢。
說起來這個人均,比東臨水要強,但同是農村,也存在貧富不均衡的現象,部分富裕村和富裕村民,極大地拉高了這個平均數。
陳區長甚至相信,這裡比東臨水慘的村,絕對不止十來八個——當然,估計還沒有達到百分之二十的農民,佔據了百分之八十的農民收入的地步,貧富差距不至於這麼大。
而農村的彩禮都到了兩萬,這就是說,本本分分的三口之家,十五年不消費,也勉強支付得起彩禮,娶媳婦的彩禮——而且僅僅是彩禮。
當然,對不本分的人來說,有些隱形收入是不能計算在內的,但是就拿廖大寶做例,他一年下來,工資、補助、獎金加福利,也不過一萬來塊錢,就算加上林林總總的灰色收入,也不過兩萬。
但是他還要花錢不是?身為公家人,很多消費不用他出錢,比如說柴米油鹽、毛巾被、茶葉、小電器等之類的,福利就有了,可是同時,他也有一個很大的支出,那就是應酬,廖科員再不是什麼人物,同事之間吃吃喝喝也是必須的,否則就是自絕於同事了。
這個應酬是很可怕的,廖大寶省吃儉用一年下來,也就攢個萬把塊,這五萬的彩禮,起碼就是他三年多四年的積蓄,然而……更悲催的還在後面。
“這僅僅是彩禮,我現在住單身宿舍,剛在區裡集資了一套房,八十平米就八萬八……沒更小的房了,其實建築成本一平米不到五百,可我在這裡沒地,現在還欠著五萬的外債,裝修不得花錢?還得置傢俱和電器,這個婚結下來,我就是十萬元戶了……負的。”
這男人要訴起苦來,也有的是話要說,說到最後,牢騷簍發現,自己又不合時宜了,於是微微一笑,“我這是為自己開脫,確實不應該……不過咱地方上這個陋習,也真的容易逼得年輕人鋌而走險,這容易成為影響社會穩定的隱患。”
你小這話,說得真的很漂亮啊,陳區長不得不感嘆,苦衷有了,細節有了,檢討有了,最後匯總一下,連警示都有了,而且很難得的是,這些過度都是輕輕巧巧混若天成,沒有刻意斧鑿的痕跡,視角轉換自然,措辭也是中正平和,正是傳言中的大巧不工。
廖科員見陳主任不言語,心裡又有點忐忑不安,不過他仔細想一想自己的語言,覺得也不能說得更好了——我真的就是這個水平了。
又等一陣,他發現區長還不說話,想起領導願意聽家常,於是就又試探著發話,“區長,您天南那邊,彩禮是怎麼算的呢?”
“我們那邊沒這麼狠,這根本是賣女兒,”陳太忠輕描淡寫地回答一句,“考你一下,閃金鎮要發展,需要在哪方面下大力氣?”
“閃金……就是苧麻,苧麻全身都是寶,入藥、紡織和畜牧業,都用得上的,”廖大寶跑這麼些年鄉鎮,對地方特色瞭如指掌。
“歷屆政府都知道,苧麻是個寶,但也沒見他們開發出來,”陳區長的嘴角扯動一下——這些我都知道,你就別扯了,麻煩拿點乾貨出來吧?
“缺少的是宣傳和銷售渠道,”別說,下一刻,廖科員就拿出乾貨了,“閃金的苧麻根,藥用效果比不上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