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警察,他們的主要工作,並不是維持秩序——區長的戰鬥力在那兒擺著,沒必要太擔心,他們站在這裡,只是攆開旁觀者,這大半夜的不睡覺,幹什麼呢?
看到姚華紅腫著雙眼,在小螢幕上給爹孃和***留言,幾個人哭得稀里嘩啦的,姚司機說了,自己是一時衝動,犯了些錯誤,正在配合警方的調查,爭取寬大處理,你們不要再給政府製造麻煩了,我很快就會回去的。
這話說得情真意切,也很坦蕩,正是那種什麼都看開了的感覺,姚華的奶奶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姚父姚母也是淚如雨下。
好久之後,才是姚父發問了,“陳區長,我家小華的事兒,很嚴重嗎?”
“還是看他的態度了,”陳太忠琢磨一下,發現這個姚華別的不好,孝順這一點倒也算將就,“如果肯積極配合,認真反省,也用不了幾天。”
“會記在檔案上嗎?”姚父又問一句,“您可是說過,這父母官對孩子,該教育的時候要教育,教育完了還得管啊。”
你兒子一個合同工,記不記檔案的,有意思嗎?陳太忠心裡冷哼一聲,不過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他也不能不承認,自己說過這樣的話。
正經這是一個樹立自己形象的好時機,於是他微微點頭,哥們兒也不能總是“被人堵門”的形象,“如果他能深刻反省的話,我肯定會給他留餘地的,治病救人,強調的是救人。”
“那我能跟他說幾句話嗎?”姚華的母親好不容易止住了抽噎,她抬手指一指李紅星手上的機器,“順道勸勸他。”
她的普通話說得比較糟糕,不過聯絡這個動作,陳區長還是大致聽懂了,於是點點頭,“李主任,你們到一邊拍去吧。”
煽動事情的小個子見狀,趕忙發話,這貨的膀子已經被區長大人接好,不過手上多了一副銀鐲子,正蹲在一個警察的腳邊,“陳區長,您也是我的父母官啊,我這認錯還不行嗎?”
“你不行,”陳區長淡淡地搖搖頭,“我這人不怕鬧事,但最恨你這種煽動的人,還是老老實實進去呆幾天,把問題交待清楚了再出來。”
“我就是路過,隨便喊一嗓子的嘛,”這位的表情,真是要多苦惱有多苦惱。
“誰知道呢?”陳太忠看他一眼,輕描淡寫地發話,心說你小子這樣的,不多關幾天不行,一定得讓你長一長記性……
(選舉過程略。)
煽風點火的傢伙終於在區人大會議結束之後放了出來,正如他所說的,根本就是個路人甲,大約聽了點事情的眉目,就在一邊直著嗓子喊。
不過陳太忠已經顧不得關注他了,該上任的人都當選了,沒有意外沒有跳票,總之就是順利的大會、團結的大會、成功的大會。
會議一結束,區長就被亢奮的代表們包圍了,他們很期望瞭解,在明年大手筆的規劃中,各個鄉鎮都能得到些什麼樣的扶持。
“具體的事情,請聯絡各分管副區長,”陳區長苦笑著回答,他都不知道被多少撥人攔住發問了,北崇已經窮得太久了,聽聞新區長明年打算放手大幹,誰也想往自己的地盤裡爭點專案。
不過有些專案,已經是落入了某些鄉鎮的夾袋裡,像閃金鎮的鎮黨委書記杜漢,他只是很幸福地苦惱著:苧麻肯定是要來我們閃金搞的嘛,不過,我該找白區長呢,還是找徐區長?
代表們在聚餐、領小禮物之後,終於漸次地離開了區裡,陳太忠和隋彪等黨政領導則是將市政法委的書記曲浩淼送到了高速路口。
這選舉來指導的市黨委常委,都是政法書記,可見陽州市黨委,對北崇還是相當重視的——這個位置釋放著異常強烈的訊號。
“總算可以休息一天了,”隋彪輕嘆一口氣,“元旦小長假,也就剩下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