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崇這裡從事水產養殖的不少,按傳統養殖業思維,主要是強調數量,同等單位的空間和時間內,數量最大者才是最成功的。
養魚的話,水越肥魚長得就越快,最好是魚塘連著豬圈,除了真正的老饕,沒多少人吃得出來家養和野生的好壞來。
也正是因為如此,就算很多人知道,野生的甲魚要遠遠貴於養殖的,但是也沒人去用清水養甲魚——那樣甲魚長得太慢,沒錯,這是個急功近利的時代。
而徐瑞麟分管了農林水,自然也瞭解,從市場經濟角度分析,這娃娃魚有多麼不合適養殖——不但得是清水,還得是活水。
“但是它足夠貴,”陳太忠強調一點,“我瞭解過了,在北、京和廣、州等大城市內,娃娃魚的黑市價格,一斤最少可以達到兩千元,酒店裡更是可以達到七、八千甚至上萬元。”
這可是2002年的行情,素波的平均房價每平米才剛到兩千元,也就是說兩斤重的娃娃魚,隨便賣都能在素波買兩平米的房子了,若是賣得好,一條魚能買六七平米的房子。
“是很貴,”徐瑞麟點點頭,他知道娃娃魚的大致行情,“但是這個東西長得慢……清水裡的長得都慢,一年能長一斤多肉就不錯了,而且這傢伙是吃肉的,不是吃草的,飼養成本真的太高了。”
“可是一家養上個五六條,一年下來最少也賣兩三萬,你覺得不划算?”陳太忠並不認為,長得慢就有多麻煩——好做的買賣,都被別人惦記走了,咱只能發展高階的養殖業了,“五六條的話,一家農戶總照顧得過來。”
“聽起來……好像可以試一試,”徐瑞麟聽得也有點心動,在北崇,一個農戶一年能賺一萬多的話,那絕對是小康水平的主兒了,關鍵是北崇從來沒有嘗試過,搞如此高階的養殖業,他也願意嘗試一下。
“那你明天安排人接機吧,”陳區長馬上就將事情拋了出去,“他們這個會診費用,我讓譚勝利走星火計劃,你不要有壓力,從專家們的嘴裡掏出東西才是真的。”
“但是退耕還林這一塊,我摸底就差一點了,”徐瑞麟是學者型的幹部,有時候並不會無條件地服從領導的安排,“時間不等人……市裡要兩會之前拿明細呢。”
我跟你說過,這是兩會之前必須完成的嗎?陳太忠仔細地想了一陣,確認自己沒有洩露類似的口風,於是就乾笑一聲,“這個……也不一定關係到兩會。”
“你初來乍到可能不是很清楚,陽州這一套思維,我太知道了,”徐瑞麟淡淡地笑一聲,卻是以為陳區長可能沒想到這個關竅。
“還是去吧,家裡有我呢,”陳太忠微微一笑。
他仔細想過,自己的這幾個副手裡,各有各的毛病,真能讓他信得過的,排第一的就是徐瑞麟——這個人比較純粹,沒有太多的雜念。
白鳳鳴就要差一點,雖然白區長跟得他最緊,但是此人以前就是很強勢的副區長,手裡抓著建委這一塊,哪怕他想屁股乾淨一點,別人也未必答應。
葛寶玲和譚勝利,就更差一點了,別看老譚是民齤主黨派的副區長,陳太忠非常懷疑,二者若是身齤份和位置交換,老譚要貪得多。
不過,這大抵也是猜測罷了,做不得數的,只是年輕的區長自己心裡的喜好——這很正常,每個領導者眼裡,都有自己的喜好。
我總覺得這事兒不太靠譜,徐瑞麟心裡嘀咕,可是陳區長都這麼說了,他也不好再堅持了,“明天一大早走行嗎?還想多陪一陪女兒,反正明天中午的飛機。”
“隨便你了,”陳太忠一攤手,“不過這個娃娃魚專案,區裡志在必得。”
別人都不敢惦記的,咱也未必能惦記成功,徐瑞麟微微一笑,也不做辯駁,等你碰到頭破血流,就知道理想主義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