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不管學什麼,政治活動不參加影響不好,省得讓人家揪住小辮子說你媽落後。”
“那我的假不是白請了。要不這樣,媽,你忙你的,下午我跟志勇去買。”
母親一愣,忙擺手說:“那怎麼行,你們兩個十幾歲的孩子,媽不放心。”
“媽,我都快十七啦,沒問題。你要不放心,我再叫上猴子總可以吧?”
母親看著突然長大的兒子,心裡暖暖的。“唉,還是老三懂事,你大哥二姐不在身邊,有些事情還真得讓你鍛鍊鍛鍊。行吧,下午你們三個一塊兒去,待會兒媽把錢和煤票給你們放桌上。先少買點,等以後天好了再說,夠用就行。”
我們這兒的煤場就在廠區的後門,屬於居民用煤。從家過去直線距離倒不遠,但廠裡不讓進,所以每次都必須繞著廠子轉一大圈路程。下午一上班,我從一樓宋大爺家借了輛三輪板車,帶著志勇和猴子便上路了。“你們倆上車,我捎你們過去。”
猴子一看心裡直髮怵,“你能行嗎?地上這麼滑,別把我們倆給翻下去。”
“操!你小子還這麼膽小,坐吧,坐吧,沒問題。坐穩了啊,走嘞!”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第二章 1978(三)
不到二十分鐘的路程我們足足晃悠了半個小時,等好不容易走進煤廠一看,三人全傻啦。怎麼?人多唄,開票視窗外早已人滿為患,大家爭著搶著往前擠,後面還掛著一溜彎彎曲曲的長蛇陣。我的媽呀,這得等到什麼時侯才能買上?我心裡有些著急了,前面那麼亂,如果傻乎乎的站在這兒乾等,估計一下午也排不到。
“猴子,你帶我弟弟在這兒排隊,我到前邊看看。”說著我便連擠帶蹭地往前挪過去。到了跟前一看,這哪叫什麼排隊,亂糟糟的,簡直是誰力氣大誰先買。看來是非夾塞不可了,我靈機一動跟在一個粗壯漢的屁股後面一點點往視窗挪。這傢伙力氣真大,不一會兒便擠到了視窗。等他開完票出來的時侯剛好騰出一塊空檔,我不失時機地趕緊往裡一鑽,手舉著鈔票高喊“我買十塊錢的。”隨後便奮力擠出人群得意洋洋地從開票室出來,笑著一招手道:“猴子,走,後邊裝車去。”
猴子這才一臉驚訝地問道:“怎麼,買到了?”
“當然!”
“嘿,志偉,行啊,真有你的。”
“學著點吧,這叫有福不在忙,老天爺照顧咱。”
你還別說,老天爺似乎真的顯靈了,剛才還大雪紛飛的天氣說話間卻停了。看來冬天裡的第一場雪都一個毛病,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琢磨不透。煤車裝好後,由於天還陰著,搞不清是什麼時侯,於是三人抓緊時間往回趕。我依舊蹬車在前,猴子和志勇在後邊推。地上的積雪被來往的車輛碾得實一塊虛一塊,水嚓嚓的溼滑難行。我們三個人一路走走停停,志勇還不忘到路邊抓幾把積雪甩來甩去,玩得不亦樂乎,他根本就沒把這當活幹。等歇夠了,玩夠了繼續推車,大概走到一半的路程意外發生了。志勇抓著三輪車的側幫把手正用力推著,突然腳下一滑整個身子撲了下去,在跌倒的一瞬間被栓後擋板的粗鐵絲重重地劃開一道口子,血流如注,位置正好在眼角旁。這下我和猴子都慌了神,看到志勇的傷口皮肉朝外翻騰著,我急得眼淚都快流出來啦。好在總廠大門就在前面,路上的過往車輛大多也是廠裡的,我和猴子哇哇大哭著站在馬路中間攔車。一輛解放牌卡車停了下來,司機急忙跑過來問“怎麼了孩子?”
“我弟弟臉上掛傷了,麻煩叔叔趕緊送我們到廠醫院。”
“你家也是咱廠的?”
“我爸爸是技術處的梁慶祥。”
“噢,老梁的兒子,快、快、快上車。”幾個人七手八腳地將志勇扶上車,我淚眼汪汪還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