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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那上面的明星都來這裡跳過舞。時過境遷,他們留給後人的也只有海報和那些或風流或悲涼的故事。

走到二層,陳超發現這裡的陳設與一層差不多。他走進一間包廂,在那兒站了許久。他望著樓下空蕩蕩的舞廳,嘴裡默唸著曉紅的名字,彷彿看到了她翩翩起舞的樣子。

舞廳職員們正擺放著桌椅,為晚上的營業做準備。生意總還是要做下去的。

陳超決定離開。走出百樂門之後,他抬頭看見不遠處的一座佛寺。陽光映照著寺院的琉璃瓦,顯得分外耀眼。那是靜安寺,一座千年古剎,最近剛剛重新整修過。在陳超小時候,父母曾帶他去那兒齋僧禮佛。或許是一時衝動吧,他買了一張門票,走進了這座多年未曾重遊的寺廟。

寺院一如多年前的模樣,不過地上的鵝卵石倒是新鋪的。陳超低頭走過,像一位虔誠的香客。他依稀想起小時候的情景——陳列著各種佛門法器的殿堂,身披袈裟的僧侶,牆上的壁畫,還有夏天夜晚那亦真亦幻的誦經聲。

他感到有些恍惚。走過幽靜的長廊,眼前的景緻既熟悉又陌生。佛堂依然如當初的模樣。善男信女們或在打坐,或在磕頭。佛像前的供桌上點著香燭,燭臺之間擺放著各色瓜果供奉。一隊僧侶魚貫而入,敲著木魚,做著功課,彷彿要在經文中超脫這塵世……

這時,有人打斷了他的思緒。他猛然回過神來,看到眼前站著一位小和尚,戴一副金邊眼鏡,手上握著一部手機。小和尚衝陳超行了一個禮,泛光的鏡片似乎都遮不住他眼神裡的貪婪。

“施主,歡迎您來到敝寺。捐一份功德吧,捐一份就能青史留名。所有捐功德的施主我們都記錄在案。您看,那兒都寫了。”

陳超抬眼看到一塊廣告牌,上面的佛像伸著手,似乎在等著香客們掏出錢來。按照廣告牌上的說法,捐一千塊錢,就能把自己的名字刻在大理石碑上;捐一百塊錢的話名字就會被記錄在電腦上。靠近廣告牌的地方是一間辦公室,門虛掩著,可以看到裡面有幾臺電腦。大概那些捐功德的香客名字就記在那些電腦裡吧。

陳超掏出一張百元鈔,投入了功德箱,卻沒去登記自己的名字。

“哦,這是我的名片,施主以後如還想施捨,也可以用支票,”小和尚皮笑肉不笑地說,“看那邊,都燒香呢。您也去燒燒吧,很靈驗的。”

陳超接過名片,走到香爐前。除了燒香的,還有很多人在燒紙錢。

一位老婦人拿出一袋紙錢,每一枚都折成元寶的樣子。陳超沒工夫像她那樣,就隨便買了一沓紙,扔進香爐。一陣寒風呼嘯而過,紙灰如瘋狂的舞者飛向天空,轉眼無蹤。

目送紙灰隨風飛走,老婦人眼中透出一絲虔誠:“這也算是個念想吧。你不用擔心那個姑娘冬天在那邊受凍。”

老婦人的話讓陳超心理一驚。她怎麼知道他是在給一位姑娘燒紙?的確,這些紙是燒給曉紅的。他一邊燒一邊想象著她穿著紅色旗袍的樣子。

也許真的存在一個人類不瞭解的時空吧。然而《論語》有云:子不語,怪力亂神。陳超並不相信人有來世。像多數中國人一樣,他這麼做是出於傳統習慣。不過在他看來,燒些香燭紙錢之類的東西寄託一下哀思也未嘗不可,沒準透過這些,能與逝者達成某種溝通呢。

燒完紙錢,他學著其他人的樣子,買了一炷高香,默默點燃。他向佛祖祈禱,希望能儘快抓到兇手,曉紅能得以安息。

祈禱之後他並沒有馬上將香插進香爐,而是暗自發誓:如果這次能成功抓到兇手,他願意拋棄所有私心雜念,一輩子做一名警察,一名認真盡責的、有良心的好警察。

走出佛堂,陳超來到寺院後方,沿石階走上一處高臺。倚著漢白玉石欄,伴著現代高樓大廈與古代寺廟交輝的奇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