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來人是喻輕舟,前一刻還激動萬分的黎宵登時熄了火。
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你……你不許誤會啊。”
“誤會什麼?”喻輕舟靜靜瞧著欲言又止的少年,似乎有些疑惑。
“就是——”
黎宵想說自己可沒有欺負常禮,可又覺得這樣刻意強調顯得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他轉而將眼睛瞟向喻輕舟的身後,並沒有看到沈映雪的身影,這才重新開口。
“道長不是在陪你的映雪師姐嗎?還有空來管我做什麼?”
若是常禮還在現場,此刻一定會捏著鼻子裝模作樣地說上一聲,哎喲喲好大一股酸味兒,是誰家的醋罈子打翻了,然後又將是一陣雞飛狗跳的追逃打鬧。
但喻輕舟顯然沒有常禮那樣的嗅覺,他既沒有嗅到黎宵的酸楚,也沒有聽出話裡的抱怨,而是微微抬了抬眉毛。
“師姐自有師姐的事情要做,以她的能力,並不需要我的陪同。”
“……”
黎宵聽著喻輕舟一板一眼地回答,不禁有些無語。
幾乎這裡的所有人都看得出喻輕舟和沈映雪之間的曖昧,偏偏只隔著一層窗戶紙的事情到如今還沒有被挑破,喻輕舟的這份遲鈍絕對功不可沒。
黎宵說不清自己對喻輕舟究竟是怎麼樣一種感覺。
但,聽到喻輕舟這樣說,還是會覺得一陣隱秘的歡喜。
就好像……就好像對方也沒有那麼在意那個沈映雪一樣。
“倒是你這個時辰不是應該——”
黎宵正暗自竊喜,忽然聽到喻輕舟將話題引到了自己頭上,頓時感到有些不妙。
“啊對了!我突然想起還有大事要辦,要不有什麼事情等之後再……”
正要腳底抹油直接開溜,卻被喻輕舟一下按住了肩膀。明明都沒有用多大力氣,但就是動彈不得。
一番掙扎無果之後,黎宵只好垂下肩膀做投降狀。
“不跑了?”
“不跑了……”
“那說說,你為什麼會在這兒?”喻輕舟鬆了手,淡淡瞧著黎宵,淡淡問道,神情中並無一絲的責備,可就是讓後者覺得壓力山大。
黎宵於是偏過腦袋,甕聲甕氣道:“就是……不想再去上課了。”
“為什麼?”喻輕舟追問。
“哪有那麼多為什麼啊?”
黎宵有些煩躁地踢了一腳地上並不存在的石子:“就是不想,不樂意,本大爺又不像你們這些人,一天天的求什麼長生、什麼飛昇成仙的,反正學不學都有大把的時間可以活下去,何必跑去那個什麼狗屁學堂裡,坐在一群目光短淺的白痴中間浪費時間——”
“他們欺負你了?”
喻輕舟的一句話讓黎宵的抱怨聲戛然而止。
後者先是一默,然後突然拔高了聲調:“切,就憑那群什麼也不是的小兔崽子也敢,換了從前的本大爺那還不是一口一個的事情。也就是……也就是現在懶得跟他們一般見識而已。”
只是越說到後面,少年的話音越輕。
像是漸漸沒了底氣。
終於,在喻輕舟瞭然的目光中,黎宵垂下了腦袋。
“……就不能不去嗎?或者——”
黎宵頓了一下,望著喻輕舟的目光中帶上了些許期許的意味:“喻道長可以把我的眼珠還給我?”
可喻輕舟只是搖頭。
“這是掌門的意思。”他說,“你既然要留在這裡,就必須接受相應的指正和引導。這也是迴歸人類社會必要的準備。”
黎宵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套說辭,只覺得無比厭煩。
更加厭煩的是對方公事公辦的態度。
好像自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