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宵是在逃跑的時候順便把喻輕舟揣走的。
誰叫沈韻不講武德,搞背後偷襲那一套。
一開始,黎宵是本能反應,就好像一個掉進水裡的人會下意識地抓住隨便什麼可以傍身的東西。
原本,他的手就擱在喻輕舟的身上,又被突然而至的殺意驚到,腦子裡一片空白,閃身的時候順手就把小鬼頭給抱起來了。
等意識到似乎哪裡不對勁的時候,人都已經跑出去幾里地了。
加之沈韻一直在後頭窮追不捨,更沒有機會把人放下。
本來還擔心對方拖自己後腿,沒想到小鬼頭全程縮在裡頭安安靜靜的,幾乎沒有什麼存在感。
有點分量,但不多,相比較這個年紀的同齡人來說,還是很輕的。
抱在懷裡能夠很清晰地感覺到皮肉下方的骨頭。
——要是胖一點或許觸感會更好?
黎宵的腦中忽地閃過一個古怪念頭。也不知是心血來潮,還是在激烈的追逐中大腦充血的後果。
總之,在孩童掙扎著從他的手中掙脫,一步步向著相反的方向走去時。
黎宵只覺得兩手空空,若有所失。
鼻腔還殘留著小鬼身上的氣息,出乎意料的有些好聞。
之前在沈韻住的雪洞子裡被那股子颼颼的涼意害得,黎宵都沒有注意到。直到此時方才後知後覺地有了這樣一個奇妙的發現,想要進一步確認卻是不能了。
因為人家的師父和師兄都在那兒等著呢。
不僅如此,小鬼頭也是無情,好歹自己帶著他跑了那麼久,居然說走就走,也不知道回頭看看自己,道聲謝什麼的……
此時的黎宵,已經將之前自己故意從孩童身後偷偷靠近,驚嚇對方過後,又把人抵在樹上捏來捏去的事情,盡數忘到了九霄雲外。
只感到了憤憤不平,甚至還有些許的委屈在裡頭。
想起自己這些日子以來藉著各種理由風雨無阻地路過,眼看著對方由一根豆芽菜長成了一隻小包子,對方卻始終對自己無動於衷,黎宵就覺得萬分憋悶。
他都想好了的。
要是喻輕舟過來搭話,自己要怎麼樣禮貌又不失態度地表達出,自己勉勉強強答應和對方做朋友的要求。
甚至為此,黎宵還破天荒地做了一件平日裡最不喜歡的事情,那就是看書。
正所謂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
不過,黎宵對黃金屋和顏如玉都不太感興趣,所以他只針對性地看了些描寫人與人之間美好情感的話本子。
老實講,讀下來的第一感覺就是有點無聊。
而且那些故事裡描寫的主人公不知為何從來都是一男一女,黎宵就奇了怪了。
“……怎麼就沒有合適的呢?”
黎宵一邊翻找,一邊在口中嘟囔,忽然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轉頭一看,被站在身後的老常嚇了一跳。
“我去,您好歹支個聲兒啊,人嚇人嚇死人的知不知道?”
黎宵有些不滿地抱怨。
見老常還在盯著那個被翻亂的書匣子瞧,於是乾脆問對方有沒有別的型別的。
“什麼……別的型別?”
老常神情微妙,那張和藹的胖臉上在瞬間寫滿了震驚。
可惜,黎宵是看不見的,他也不抬地補充道:“就那種兩個都是男人的。”
“兩……兩個男人?”老常聞言,差點沒有兩眼一翻直接昏古七。
黎宵絲毫沒有察覺哪裡有問題,那棵豆芽菜雖然沒有自己來得這麼有男子氣概,但怎麼說都是個男孩子吧。
雖然身子骨弱了些,但畢竟不像書裡的那些女子那般脆生生嬌滴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