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輕舟撥出一口氣,向後仰靠在椅背上,眉頭擰起盯著面前攤開的列印稿。
過了一會兒,他像是想起什麼,起身抬起書桌上的玻璃蓋板,從中抽出一張泛黃的剪報。
那是某起入室搶劫殺人案件的相關報道。
文章用大量篇幅介紹了死者的生平,身為警員卻死在了自己的槍下,實在是莫大的諷刺,也因此,案件在當年引發了長時間的社會恐慌。
喻輕舟默默閱讀著那些再熟悉不過的詞句,心底湧起異樣的騷動。
他的指腹停留在文章的某一行,在那裡,有人用紅色記號筆標出了入室搶劫和槍殺兩個詞,暗淡的紅如同鏽蝕的血跡。
……
櫃子前空蕩蕩的。
喻輕舟盯著大敞的衣櫃門看了一會兒,一低頭鑽了進去,然後撥開手邊的一些衣服給自己騰出位子。
恰巧此時,門口響起鑰匙串的輕響,他於是飛快地伸手拉上櫃門,門虛掩著留下窄窄的一道黑縫。
櫃子裡的他屏住呼吸聽著外面的動靜……關門的動靜,脫衣服的窸窣聲,忽然間,腳步聲向這邊來了。
拖鞋踩在地板上發出咯吱咯吱的沉重聲響,像是隨時要將木頭壓垮。
數著快要蹦出胸膛的心跳聲,他暗暗乞求著不要被發現。
然而,腳步聲還是停在了衣櫃的正對面。
眼看著自己的藏身之處隨時有可能被發現,喻輕舟不由地呼吸一窒,竭力保持身體的靜止,可身體還是止不住地打顫。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門鈴聲突然響了起來,外頭的人嘟囔一聲,有些不滿地向外走去。
見此,喻輕舟軟軟靠在衣堆裡,冷汗濡溼了他的手掌,他忍不住小口喘著氣,感到有些頭暈目眩。
沒等他徹底鬆懈下來,腳步聲再次響起。他也同時聽見了拖長聲調的粗啞咕噥聲。
“所以是在這裡嗎——”
喻輕舟心頭一顫,慌忙貼著牆壁往角落裡靠,與此同時一隻眼睛從門縫向內窺探著,眼球轉動著落在他的臉上。
不動了——
它看到他了!
……
喻輕舟從噩夢中驚醒。
沒想到自己居然就這麼在書桌上趴了一晚。
他抓抓頭髮,開啟手機,一下彈出幾十條的未讀訊息,一條條划過去,絕大部分都是荀尋那個瘋女人的。
一條的署名是‘義父’的簡訊吸引了喻輕舟的注意,他眨眨眼睛,確保自己確實醒著。
又仔細看了一遍,沒錯,上面顯示的確實是‘義父’。
喻輕舟試探著回撥了這個號碼。
心中下意識地有些忐忑。
一陣安靜的鈴聲過後,電話順利接通了,不曾想那頭傳來的竟然是沈韻的聲音:“喻先生麼?”
聞言,喻輕舟沉默了一秒:“才看見訊息,所以——”
那頭傳來輕輕的笑聲:“所以?”
“訊息裡說的吃飯是?”
“有空見面聊吧。”
沈韻輕描淡寫地說著,又補充了一句:“我對那個故事很感興趣。”
喻輕舟放下電話,盯著“義父”兩個字看了很久,手指在編輯介面遊移了一陣,終於還是選擇了放棄。
……
*“為什麼!”
喻輕舟怒吼著將槍口對準眼前的男人。
“你問我為什麼嗎?”
男人望向這邊的漆黑眼瞳一片平靜。
——如同那一年,他們在那個家裡相遇。
喻輕舟至今記得對方手掌的溫度,以及那種令人心安的觸感。
現在這雙手赤裸地攤開著,毫無防備地展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