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交代了人往宮裡遞了牌子,又讓人去城門處迎紅纓及隨行的紅纓軍人馬,徐皎這才慢悠悠起身梳洗,又用早膳。
紅纓軍倒是沒過一會兒便回來了,說是今日清早城門處守衛的已經不是昨夜那位陳參將,但他卻特意多等了一會兒,給今日換班的參將說明了情況,幫著查驗了紅纓一眾人,等到放行時,又道了一番歉意。
徐皎聽說,淡淡“嗯”了一聲,卻渾不在意一般,一句多話也沒有。
快到午時了,宮裡也還沒有訊息,徐皎也不想幹等著,問起琴娘,“家裡可有香蠟紙錢等物?”
琴娘欲言又止瞥了一眼她,幽幽嘆了一聲道,“想著郡主回來定用得上,所以一早就備著呢,婢子這就去取了來。”
“還是琴娘想得周到!”
琴娘不只準備了香蠟錢紙,還準備了一些供品,徐皎看了一眼,都是赫連恕和趙夫人素日裡愛吃的,不由嘆了一聲,“琴娘有心了。”
“郡主才是真正有心。”琴娘應道。
徐皎笑了笑,沒再多說,領著琴娘和負雪、半蘭,主僕四個一道出了門。
馬車晃晃悠悠,一路向南。她們先去了赫連恕的“墓”前。這墓地還是當初顯帝賞下來的。
到了那兒,徐皎也沒有做什麼,站在那兒看著墓碑發呆,眼神有些發直。等到琴娘她們將供品擺好,她便揮退了琴娘等人,自個兒點燃了香,奉到墓前,什麼也沒有說,就獨自在墓前坐了好一會兒,起身時捏著帕子擦了擦眼睛,直到被扶著上馬車前,還能瞧見微紅的眼角。
上了馬車又繼續前行,到了城南一處小山前才停了下來,負雪將徐皎從馬車上扶下來時,輕喚了一聲“郡主”,眼角餘光順勢往身後的方向輕輕一瞥。
徐皎自然知道她什麼意思,卻只是輕輕拍了她的手,目光根本沒有往身後瞥去哪怕一眼,顧自拎了裙襬,有琴娘在前頭帶路,一路順著雪後有些泥濘的青石板小路往小山上攀爬而去。
這小山不是別處,正是景家發達之後,才置辦下來的墳地。自景尚書的父母起,景家的人便都葬在此處了。當然,徐皎那便宜爹,景恆,還有趙夫人也都葬在此處。
這墳地,徐皎早前也是來過幾回的,一是趙夫人下葬之時,後來趙夫人頭七、尾七,還有她離開鳳安之前,都是特意來過的。赫連恕的墓地離著景府的墳地不遠,這也算當初顯帝的“恩典”。
剛剛下過雪,這墳地更顯肅穆,主僕幾人沉默著,輕車熟路到了景恆和趙夫人的合墓前。
琴娘幾個又如方才那般,開始擺放供品還有香燭這些,這回徐皎並沒有讓她們離開,從琴娘手中接過點燃的三炷清香,衝著墓的方向恭敬地拜了三拜,琴娘接過,將香插進了墓前石制的香鼎中,便是退到一旁,與負雪和半蘭一般,束手而立。
徐皎望著墓碑,眼中淚光隱隱,嘴角反倒牽起一抹笑痕道,“父親,母親,阿皎回來了!您們放心,我好好的,都好好的,您們在天之靈,定看得清楚。有些事,我放不下,總得求個結果,請您們九泉之下保佑我事事順遂,得償所願!”
說罷,徐皎端端正正跪了下來,朝著墓的方向不折不扣磕了三個響頭。
“郡主快些起來吧,這地上涼,可別凍著了。阿郎和夫人地下有知,定會知道郡主的一片孝心的。”琴娘亦是微微紅了眼眶,連忙趕上前來,說著勸慰的話,將徐皎從地上扶起。
徐皎順著她的力道站起身來,方才還只是微微紅溼的眼睛這會兒已經紅通通的,噙著淚水,加上那微紅的鼻尖,怎麼看都是一隻可憐可愛的小兔子。
她聽了琴孃的勸慰,吸了吸鼻子道,“琴娘說得對,父親母親地下有知,定是什麼都明白的。害了他們的人,定會惡有惡報,死無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