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好了些,便想著儘儘地主之誼,請在自家做客的景鐸吃頓飯,兩個人的家宴,就設在園中的暖閣裡,推窗就能見到遠近雪景。
景鐸到時正好瞧見徐皎披了一件大紅色嵌白狐毛的斗篷,盈盈立在暖閣外的露臺上,好似在賞著雪景,半晌不動不移,恍若泥塑一般。滿目都是雪白,唯獨她那一抹紅,成了天地間唯一的豔色。
景鐸悄悄看住了眼,駐了足。四下裡的風息好似都輕悄了下來,寂靜無聲。
直到徐皎好似終於看夠了景,或是察覺到了他的存在一般,驀地扭頭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景鐸在偷看別人時,猝不及防被抓了個正著,難以避免地打了個愣怔,帶著兩分心虛,朝著徐皎咧開嘴笑了。
不知是不是他的笑容太醜,還是徐皎越發不待見他的緣故,看著他的笑,徐皎卻是狠狠皺了眉,倏然腳跟一旋便是轉過身,往暖閣的方向回,誰知她腳下一個打滑,整個人便是朝著身後仰去,身後是欄杆,可這個跌勢,說不得會直接翻過欄杆,往下面墜去。下面可是結了冰的湖面,比石板鋪就的地面還要硬
徐皎控制不住地叫出聲來,就在整個人撞上欄杆,果真翻了個兒,往下墜去時,被人一把拽住手臂,順勢往上一提,免了被摔死的命運,又重新穩穩站在了地上。
“小心點兒,這地面上結了暗冰。”耳邊是景鐸帶著兩分粗喘的聲音,一雙手臂隔著厚實的大毛衣裳,牢牢地託在她的手臂上,可徐皎垂著眼睛,清楚地看見握在自己手臂上的那兩隻手青筋綻露,而且微微發著顫。
徐皎低垂的眼睫顫了兩顫,過了好一會兒,才驚魂未定般抬起眼兒,直直望向景鐸道,“原來是這暗冰的鬼啊!方才真是嚇死我了,我還以為自己死定了,多虧大哥哥在,救了我。不過我倒是不知道大哥哥幾時功夫這般好了?”從他方才站的那一處離這兒可不近,他頃刻間趕到,這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辦到的。
景鐸卻是哼道,“你可別小瞧了你大哥哥我,我自幼也是老頭子延請了名師與你二哥哥一般教導的,平日裡不施展,不代表我沒有這身手。不過想來方才是見情況緊急,這才有些超常發揮了,我都沒有想到我居然能夠跑得這麼快。二妹妹,咱們這到底算是兄妹情深啊,所以,二妹妹有沒有被我感動了?”景鐸一邊說著,一邊將手裡的摺扇打了開來,一雙眼睛從摺扇後探出來,望著徐皎,眼底盡是藏不住得意的笑。
徐皎額角青筋蹦了兩蹦,深深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正在這時,暖閣內兩串腳步聲匆匆而來,是負雪和紅纓倆,臉色都是不太好看,到得跟前便是“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婢子等有罪,沒有隨侍左右,險些讓郡主出了大事,伺候不周,請郡主責罰。”
“這也怪不著你們,是我想一個人單獨待會兒,非不讓你們跟著的,好了,都起來吧!”徐皎語調淡淡道。
景鐸一邊輕輕扇著摺扇,一邊興味地瞄著她們主僕幾人道,“我就說你這幾個侍婢怎麼不見蹤影,原來是被你攆走了,我說二妹妹,你這也太任性了些,瞧瞧,方才的事情多危險啊?要不是有你英明神武,神功蓋世的大哥哥在,你今日只怕真就要出大事了。”
“是啊,我就是任性,所以今日就是摔死了也是活該。”徐皎淡淡哼聲道。
景鐸輕扇摺扇的手微微一頓,“二妹妹這回回來性子好像比從前更執拗了些。”
“人嘛,遭逢鉅變,這性情難免有所改變,這事兒,大哥哥應該很有經驗才是。”徐皎不鹹不淡地應道。
景鐸被這顆不軟不硬的釘子給噎得說不出話來,乾巴巴地笑道,“二妹妹這口才也是越發了得了。”
“比不上大哥哥,一直都是這麼的辭藻豐富,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尤其誇起自己來更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