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止不了心中的忖度,蓮房跨出這一步,是為家國,還是為情?最後那一刻,她在想什麼,是覺遺憾,還是值得?她可心甘情願?
她雖然一句話沒說,可臉色不太好看,赫連恕見狀,眸色黯了黯,卻是蹙著眉心道一聲,“我真的有些困了。”
徐皎醒過神來,“我再將你的頭髮絞乾些再睡!”說著便又為他絞起了頭髮,之後兩人便再沒有說話,只是靜默地絞著頭髮。
直到頭髮絞乾了,兩人並肩躺下,赫連恕伸出一隻手,與她十指相扣,“睡吧!睡醒了我帶你出去!”
徐皎望著他,輕輕點了點頭,闔上了眼睛。
前幾日一直在下雨,今日卻是晴了開來,秋陽高照,於跪在日頭底下,一跪就是好幾個時辰的人而言,卻分外煎熬。
御書房外,那道紫影已經跪了兩個多時辰了,他還戴著面具,可以想見的汗透衣背。
甘內侍一路小跑著從御書房出來,到得跟前忙道,“紫統領,陛下著你起身!”
紫統領頓了片刻,才俯身對著御書房的方向行了個禮,“多謝陛下寬恩!”直起身,要起身時,卻險些一個踉蹌。
甘內侍連忙伸手攙扶住他,花了好些力氣才將人扶好站直。
“多謝甘內官!”紫統領朝著甘內侍一拱手,嗓音都不如往常精神了,動作亦顯無力。
甘內侍見狀,嘆了一聲道,“奴婢斗膽,與紫統領說兩句肺腑之言。您呀,也別怪陛下。丟了那麼要緊的東西,陛下著令紫衣衛與緝事衛順藤摸瓜,將隱在咱們朝中的釘子都拔出來,誰知道你們卻是讓人就這麼死了,線索斷了,陛下自是惱火。”
“你也別怨陛下斥責於你,卻輕輕放過赫連都督,赫連都督前些日子受了委屈,還有到底有迎月郡主的面子……”
甘內侍的言下之意紫統領自然是再明白不過,又拱手謝過之後,便是轉身,腳步有些僵硬地緩緩往宮門外走去。
甘內侍看了他的背影片刻,這才轉過身回了御書房。
紫統領直走出御書房的宮門,到了外頭的夾道,才有他在紫衣衛裡頭的親信上前來扶住他。
緩緩走到宮門外,那親信低聲道,“郎君,咱們回府?”
紫統領一時沒有言語,示意他扶著自己上了馬背,這才扯著韁繩道一聲“去城南宅子”,話落,雙腿一夾馬腹,一人一馬便已化為離弦的箭疾射而出。
城南宅子本就是清寂所在,今日更甚。
紫統領入了宅子,吩咐了幾樁事,就進了屋子。
出來時,已是換下了那一身紫衣衛的裝束,穿了一身素白的廣袖寬袍,一頭髮絲也是半束半散,落在肩頭。
此時,庭院之內已是無人。
他步進湖上方亭,亭中已是燃了香,石桌上擺著棋枰。他走上前,在那石桌的一端坐了下來,卻是呆坐了片刻,這才揭開棋盒,從中取了一目黑子,落在了棋枰之上。
他就坐在那兒,一目白子一目黑子地下著,直到天色漸漸暗下,二水小心地上前來輕聲道,“郎君,天暗了,小的為你掌燈吧!”
“不用了!”景欽應了一聲,嗓音裡少了慣常的澹澹笑意,顯得有兩分漠然。
他坐在昏暗的天色中,望著棋枰上的殘局,手裡掂著一目黑子,久久未曾動作。
二水不敢言語,屏息等在一邊。
良久,景欽手一鬆,兩指間夾著的那目黑子墜回棋盒之中,他信手將棋枰上的殘局弄亂,同時拂衣而去,轉身負手走入了亭外的夜色之中。
二水愣了愣,轉過頭愣愣望著棋枰上已亂了,黑白子糾纏在一處的棋局,鼻頭莫名地一酸。
華燈初上時,赫連恕卻是帶著徐皎出了門。
兩人都是一身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