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怡竟然很吃這套,好心道:「要不要我幫忙去勸勸你媽?」
「唉算了,還是我自己說吧,怎麼好意思麻煩你?」周芷寧戲癮大發,又借酒裝醉,伏到對方肩上不起來。
輪到鍾慎,回答竟然和周芷寧差不多。
「我不會和不喜歡的人結婚。」他說,「不過結不結婚也無所謂,能在一起最重要。」
鍾慎是唯一沒喝酒的,他要給奚微開車。雖說可以叫代駕,但他對於給奚微做事有難以言喻的熱衷。
他說話的時候,奚微半合著眼看他,醉得不明顯,但的確也醉了,一貫冷靜的眼睛裡多了幾分曖昧的情緒,叫人緊張。
鍾慎情不自禁靠近:「奚微。」
「嗯?」
氣氛正好,鍾慎心癢地催促:「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
奚微不回答,他換了個問題:「去跟你爺爺談好不好?需要我怎麼配合你,我就怎麼配合。」
奚微還是不答,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像是沒聽清楚,也像是故意讓他急。
在一旁裝醉的周芷寧忍不住了:「鍾老師,跟這種性格的人在一起是不是很受折磨?」
奚微別的話不接,偏接這句:「我折磨你了嗎?」
他的手按住鍾慎的後頸,往自己身前一壓,鍾慎幾乎跌進他懷裡:「不,我自願的。」
周芷寧:「……」
戀愛經驗豐富如周小姐,也沒見過鍾慎這樣的。
黃怡卻笑道:「意外嗎?我早就看出來了。」
「怎麼說?」
「他跟我爸來往的那段時間,我以為他野心不小,想轉行。」
畢竟是在奚微面前,黃怡說得委婉。實際上,當時她和黃啟徵都以為鍾慎是想擺脫奚微,不願意再被包養了,「沒想到不是。」
重拾剛才提起卻被打斷的話題,黃怡說:「他說他只是想多賺點錢。」
周芷寧不理解:「他這麼紅也缺錢?」
「他不缺錢,大概是因為——」黃怡頓了頓,調侃的語氣,「他喜歡的人太有錢了。」
「……」
聲音不高也不低,奚微聽得一清二楚。這回鍾慎沒阻止,只是仍然有點難為情。
但當一個人徹底豁出去,心甘情願把自己剖給對方看,難為情也是表白的一部分,他希望被奚微接受。
看出他們似乎有話想單獨聊,周芷寧有眼色地拉起黃怡,對奚微說:「要不今晚就這樣,先散了吧。我們兩個先走,回頭我給你打電話?」
奚微點點頭,跟她們道別,不出片刻也站起身:「我們也回去吧。」
——鍾慎直到這時才從他身上離開,眼神卻還黏著他,明明是乖順的獵物姿態,但沒有哪種獵物會像鍾慎這樣一有機會就主動撲向獵人,唯恐對方放過自己。
奚微還在想剛才黃小姐的話,不言不語,不再強調「朋友」,但也始終沒鬆口。
他們相攜走出飯館的大門,車停得稍遠,走了會兒才到。
這時夜色已深,衚衕裡點著不太亮的燈,昏黃幽靜,氣氛也熏熏。奚微沒開鎖,沉默地倚車門站住,沒喝酒的鐘慎卻比他還醉,直直撞到他身上,順勢一推,把他抵在了車門前。
「奚微……」
表過白的壞處就在於心和肺都掏過了,很難再加碼。
奚微不拒絕也不接受,猶如在鍾慎面前鋪下一條有希望卻沒有盡頭的路,讓鍾慎不斷地向他奔走,一步,兩步……九十九步,九百九十九步……
奚微忽遠忽近,美麗又虛幻的面孔海市蜃樓般引人神往。鍾慎不知不覺貼到他唇邊,試探一下,沒被推開,接吻便順理成章。
一開始就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