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負孤老,掘人家祖墳,間接逼死人,平心而論,若是自己知道友人做出這樣缺德傷陰騭的事,不管為了什麼,也斷斷不會和他再來往了!
這邊蘇纓既驚且怒,陳巴語氣卻平平的沒甚麼波瀾:&ldo;可不麼,就是那墨信芳墨老爺子,現在許多人都知道的,官老爺,從前當官時官威大的很。&rdo;
蘇纓問:&ldo;燕老二知道是他幹的麼?&rdo;
&ldo;知道啊,怎麼會不知道。&rdo;陳巴笑道:&ldo;燕老爺子死了,坐實了瞞報的罪名,家產盡數充公,因為說是祖墳藏典,就連祭祀的田地都收了。那些人狠心短命的,不管燕家是不是還有個年少的孫子,管他什麼死活,就趕了出來。燕老二也是慘,一個矜矜貴貴的公子哥兒,轉眼混得和我這孤兒一個樣,偷捕雀兒才能吃上一頓肉,我倆就是那時候認識的。&rdo;
蘇纓聞此,雙眉微蹙,目有憐意,下意識道:&ldo;他……他怎麼長大的,餓過不曾,冷過不曾?&ldo;
頓了頓,又覺得自己這話問得太多餘。
陳巴撫掌而笑:&ldo;怎麼沒有餓過肚子,一年到頭,也不知能吃飽幾次。你且慢心疼他,這廝到底是個狠角色,混得比我好多了。那幾年,他天天晚上不睡覺,不知對著些布片竹片子鼓搗什麼,我總是吃也吃不飽,他力氣倒不小,三天兩頭能扛些兔兒什麼的來賣。後來有一天,他對我說要去給爺爺報仇。&rdo;
聽到此處,蘇纓恍然大悟,想來燕家是藏了典籍的‐‐燕家如果是書法世家,謄錄抄寫,必有典庫。其中有一二冊武學典籍也是可能的。這些東西沒有落入官家之手,而是被燕老爺子藏在他孫兒身上了。
想來青陽子傳授他的時候,他本就是有武功在身的。
只是青陽子正逃離追殺,時間緊迫,沒有察覺。
這也是為什麼,燕無恤傳了湛盧劍意給自己,卻依然武功蓋世的緣故了。
恍然大悟間,聽陳巴又道:&ldo;我尋思這廝瘋了不成,毛都沒長齊整就敢去找官家報仇。誰知他去山中幾天,扛下來一隻山豬,給屠戶換了把解骨刀,朝墨家就去了。&rdo;
&ldo;我是足足提心弔膽了好幾天,就怕官府來人拿我,說我知情不報,也是共犯。等了三天以後,他怎麼去的,就怎麼會來了,對我說&l;他也有個孫兒&r;,把解骨刀一扔,就此不再提報仇的事。&rdo;
陳巴長嘆道:&ldo;我是後來才聽說的,墨家老爺子也是受了上頭的嚴命,拿不到典籍,全家都要遭殃。我猜,燕老二怕也知道了,所以才難以下手吧,說白了,誰家爺爺不是爺爺,誰家孫子不是孫子?他要保護自己孫子,害了你爺爺,你能怎麼著?你說這事能怪誰去?咱們平頭老百姓,到最後不都只能怨自己倒黴麼?&rdo;
蘇纓聞罷,心潮如湧,久久不能平復。
在她記憶裡,燕無恤和阿堯是有過幾次接觸的,最初為了救她,是阿堯去梨花巷找燕無恤通風報信。
後來在太初樓,阿堯遭難,自己去救。
燕無恤也一直在旁,並無表現得有半點異色。
如今回想,卻覺得魂思震盪,上下難安。
陳巴見她雖障著面,然眉目之間,又驚又怒,又哀又憐。一時,竟也被驚住了。
他有些感動,又有點不自在。漸漸收去有些玩笑的神色,神情複雜道:&ldo;你莫告訴他我都跟你說了,他定不願意旁人探聽這些的。我也命苦,生來就是孤兒,但我不一點也不喜歡旁人可憐我。&rdo;
陳巴自己都不喜歡,更別提燕老二那個,遇著什麼事都自己吞,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