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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頁

她仍發著燒,渾身泛起心悸的乾熱,臉頰發燙,頭似要裂開一樣疼,喉嚨乾渴,嘴張開幾乎能感到刺起的脆皮扎入唇間軟肉,張一張嘴,都是受刑一樣的難受。

&ldo;水……&rdo;她燒的迷迷糊糊,無意識的從喉嚨間發出低聲喃喃,渴盼著路過的獄卒能發一發善心,給她一點水。

即便是一滴水,也好。

果真有輕微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停在了牢門前。

蘇纓拼力掙開被角,早被泥土汙跡沾染的緞繡之間露出雪白的一截藕臂,纖纖五指上有泥沙磋磨出的細細傷口,指甲上鮮紅的,是玫瑰一樣的蔻丹,籠罩在幽暗的燈火下,竟生出一種別樣的艷麗。

她的聲音沙啞而顫抖,似抓到一絲救命的稻草,喚著想要水。

鐵索啪的一聲,掉落在地。

吱呀‐‐

門緩緩開啟了。

牢獄裡非常暗,廊中幽微的燈火,幾乎照不進來。

蘇纓燒的迷迷糊糊,只覺有人走到她身側,將她腦袋托起來,餵了幾口水。

那是外邊獄卒們喝的粗茶,喝到嘴裡如久旱甘霖,蘇纓大口嚥下去好幾口,喝得太急,又伏在榻邊上咳嗽起來。這一番動作太大,牽扯到身上的傷,劇痛之下,□□不止。

一隻手輕輕拍她的背,小心翼翼扶她躺下。

粗糲的手指,停在她的臉上,輕輕擦拭額邊鬢角的冷汗。

蘇纓即便燒得迷糊,此時亦察覺怪異,偏頭想要避開,那手便收了回去。

可人還沒有走,就在榻邊上,蘇纓睜開雙眼,仔細看了又看,卻只能看到一個高大的輪廓。

&ldo;誰?&rdo;她啞聲問。

那人卻沒有回答,只這麼站在榻邊上,盯著她看。

空氣裡隱隱約約,還有一股酒氣。

蘇纓心頭髮怵,往裡縮了縮,道:&ldo;你……你不要亂來。我是撫、撫順司的重犯……你若敢不規矩,我立刻、自斷筋脈死在這裡。他們結不了案,你……你會死得很慘。&rdo;

她的聲音很低,又極沙啞,如此這般,也有像刺毛的小貓兒一樣張牙舞爪的氣勢。

那人聞言,退後了兩步。

而後,轉身走出牢門。

待牢門合攏,蘇纓才略鬆了一口氣。

因有此一事,蘇纓後半夜不再敢睡,硬撐著等天亮撫順司來提人。

卯時,天還未亮沈丁便帶著人來了,火把照得牢獄亮如白晝。

顏知昌提著藥箱進來,替蘇纓把脈,又餵下一粒丸藥。便有人上來將她發間簪環手飾皆去了,腳下墜上腳鐐。兩個衛士一邊一個,將她從牢獄中押上了囚車。

這是撫順司特製的囚車,由精鐵製成,通體黝黑,觸之生寒。內裡用棉布順著鐵條包了一圈,防著重犯碰籠自殺。蘇纓被折騰得氣息奄奄,臉色蒼白靠在籠子邊,佇列往前行走,車輪滾滾,她只覺自己像街頭雜耍那些鐵籠中的獸類一樣,伶仃於世,舉目無依。

沈丁唯恐她撐不到西京,無法向上交代,因此令顏知昌就守在她身邊,隨時診斷,用參片吊著精神。

顏知昌透過幾條黑黢黢的鐵欄,觀察蘇纓的臉色。她身體嬌小,腳下又綴著巨大的腳鐐,蜷在一處顯得這籠子格外的大。姣好的面容卻蒼白消瘦,愈發顯得麋鹿一樣大的眼睛清亮絕倫,泉水一樣停在幽幽眼窩裡。

車行了一陣,顏知昌覺得無聊,便與她有一搭沒一搭,說起話來。

蘇纓興致不高,敷衍相答。一面將盛了蘇香香末的錦囊,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