楞在了當地。
“翹袖中繁鼓,傾眸遡華榱。”
記憶中的聲音與現實重合,葉含光忍不住笑了起來,“這不是黃三公子麼,許久不見。”
“沈六,倒是讓朕好找。”長興帝風熙端著酒杯,眼神似笑非笑。
葉含光走至他身邊,毫不客氣的坐下,挑挑眉,“話說在前頭,我可未曾騙過你。燕州可不知葉含光,只知沈六郎。”
“是啊,燕州可不知沈六郎乃是葉家女郎。”風熙輕哼了哼。
葉含光沒搭理他,瞧著臺上紅衣女子的翹袖折腰舞,抿著熱辣的燒刀子,忍不住笑道,“真是跟那時一樣了。”
收復幽州之時,親巡燕州的皇帝欲御駕親征,卻被擔憂他安危的沈純鈞強行按在了燕州,偷偷溜出定北將軍府的風熙沒摸到城門口就迷了路,身上又沒帶錢,餓得前胸貼後背。半路碰到了同樣不被允許上戰場去的葉含光,倆人一見如故,卻是各自隱藏了身份同去清倌館見識了名滿燕州的舞姬戚蕊的翹袖折腰舞。此時杯中烈酒燒刀子與臺上的紅衣舞姬,都與那時一般無二,彷彿又回到了在燕州時恣意快活的日子。
葉含光微微勾起了嘴角,算不得嬌美的臉上卻帶著逼人的英武之氣,一雙鳳眼神采飛揚,滿是後宮女子難見的生氣蓬勃。
風熙看的心中一動,當日的驚豔之感又浮上心頭,移開目光望向臺上一曲舞畢矮身福禮的紅衣女子,他淡淡道,“愛妃跳的不錯,過來吧。”
“喲,不錯嘛,”葉含光又衝他挑挑眉,笑的曖昧,“多少燕州好男兒搞不定的嬌花,還是被你摘了去。”
風熙淡著臉色道,“凱旋時,朕記起她舞跳的不錯,便帶回宮了,如今是宮中戚嬪。”語氣中難掩自得。
戚嬪走近了,看到葉含光,有些驚訝,笑著微微福身,“這不是沈六郎?燕州一別,已是許久未見了。”
葉含光也如同往時般含笑拱手,“戚大家,別來可好?”
戚嬪笑彎了眉眼,“竟是許久未曾聽到這種稱呼了。妾身過得很好,六郎如何?”
葉含光笑眯眯道,“除了當日見戚大家一舞輾轉難忘外,一切都好。”
撩妹技能滿點啊,風熙挑挑眉,不說話。
戚嬪卻是看了皇帝一眼,笑的羞澀,“六郎說笑了。”
“愛妃先回去吧。”風熙淡淡道。戚嬪也不多言,行了禮便乖乖退下。
沒了美人看,葉含光慢慢飲著燒刀子,那熱度直從喉嚨一路辣到了胃裡。
風熙依舊蕩著酒杯中的液體,並不喝,道,“朕聽說,沈家大郎沈純鈞弱冠之年投筆從戎,用兵如神。二郎沈湛盧所率前鋒營如同利刃,每每直取敵人心臟。三郎沈承景殺伐果決,計謀百出,四郎沈含章理軍中細物,無一遺漏,連年方弱冠的五郎沈思召亦身手不凡,親自率人救出了長公主。如此說來,沈家倒真是人才輩出。”
葉含光給自己續了杯,端著酒杯輕輕搖晃,“要我說啊,家裡最妖孽的當屬小七茂陵。”
風熙點點頭,“沈家七郎,神童之名早有耳聞。”
“小七隻比我小一個月,雖天生身子嬌弱不能習武,卻是過目不忘,聰慧非常。若只是記性好些也便罷了,偏還多智近妖,十歲就抓住過肅慎派來燕州城的奸細,前些年也是他出計策離間肅慎大汗的兩個兒子,不然收復幽州哪裡會這麼容易。”葉含光說完,又仰頭盡了杯中酒,只覺得喉嚨辣辣的,“大哥常與我說情深不壽,慧極必傷,生怕小七走了我父親的老路。”
風熙沉默片刻,方道,“當年葉郎才名滿天下,朕也覺得遺憾。”
聽出他的安慰之意,葉含光灑脫一笑,“世間萬事均有定數,我銘記於心,卻也無甚遺憾,過好當下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