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說好了日久見人心,他便從這一刻開始做起,讓她盡消疑慮。
安晚婉沉著眸,聽著軒轅傾城體貼的提示:“嗯。”
她知道不早了,室內的燭火越來越暗了,燈油也要燒到了盡頭:“傾城,你出去吧。”
她好累,只想要好好靜一靜,消化這一切。
“晚婉?”軒轅傾城沒想到安晚婉會叫他走,他聽罷一愣,眸光轉換:“好!”
他依她,她如今已變成這般了,恢復需要時間,他不應當逼太緊,亦更是不能再像從前那般無所顧忌的為所欲為。
將她逼得太緊,就如同緊繃的弦,隨時都會蹦斷了。
如今該說的他也說了,只餘安晚婉心中給出那一個答案……
時間會漸漸帶走一切。
安晚婉想要獨自的空間,他便給她:“這幾日,我會宿在潯陽閣,你……要照顧好自己。”
“好。”安晚婉既不排斥,也不抗拒他的溫柔,但也僅是如今這般了。
軒轅傾城沉斂著眸,轉身離去之前,視線落在安晚婉微微隆起的小腹上,身姿一頓,最終還是走了出去。
安晚婉望著軒轅傾城離去的背影,一直目送著他離去,直到他關上門。
“嘎吱”一聲,她整個人緊繃,終於軟下來。
七彩琉璃宮珠燈也在此時油盡燈枯,傾室也黑下來。
外頭,宛月一直侯在外頭,見到了走出來的軒轅傾城,波瀾不驚:“公子,是否回潯陽閣繼續處理例事。”
“嗯,回潯陽閣。”軒轅傾城的聲音清冷又帶著幾分沉痛。
……
若歌從沈府回來後便守在了安晚婉臥房外,一直看著軒轅傾城離開。
望著軒轅傾城消失在水蓮苑的身影,從他身上尋到了幾抹清寂的影子,再回頭看看房中已經滅掉的燈,其實心裡已經隱約猜到了幾分。
屋子裡,安晚婉靜靜的坐著,姿勢還是軒轅傾城離去時的那個樣子。
沒了燭光,僅剩暖爐中的炭火在燒著,冰涼的月光從外頭傾瀉下來,落在她的身上,映照在菱花鏡中,身形孤單,披著涼意,不再添著幾分暖陽的味道。
她已不是三月裡的春光。
世間最無力的事便是心境再也不如從前,想尋回,卻難以尋回,想固守純真的陣地,卻早已城池盡失。
她並不想變成如今這般,但經歷得多了,看見的多了,明白的多了,掙扎得多了,心思畢竟不再似從前那般了。
或許真如傾城所說的,或許真的會有那麼一天,會有那麼一天兩個人能回到過去。
她也希望還能有那麼一天。
雖然軒轅傾城不曾真心想要傷害她,但不自不覺中終究讓一切變了味,在她知曉了那麼多事情後,聽他親口釋說後,得到他半承認又半否認的回答後,在那充滿霧氣迷濛森林中滯留久了,心中的感情也隨之變得不再那麼純粹了。
或許真的需要時間,去好好想一想,未來的路在哪,而她,又要朝哪走。
凝視著眼前地上的一大片月光,安晚婉最後緩緩站起來,摸黑躺回到床榻上,今夜只有她一個人了,像回到了未出嫁前的夜,偌大的床上,只有她一個人,那時不知世事,心中坦蕩蕩,一笑起來,眼底皆是澄澈,一喜一怒,一嬌一嗔,全掛在臉上。
都要或不。那時什麼都不求,什麼都不多想。
每日獨自一個人,無憂無慮的活在世上,偶爾沏壺茶,就在葡萄架底下坐著,無事就去未名湖邊繞著走,院子裡擺放著棋盤,閒來無事一對弈。
或是喚幾個掌櫃入府來,聽一聽最近的回稟,亦或者是到風雅居走上一遭,與老頭們笑一笑。
兩個人的酸甜苦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