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皇道:“不是說,他的妻妾子女都不在人世了?”
大總管不曉得這附庸山人是何許人。只知這是世外之人,算是神仙了,難道神仙也有凡塵中人的骨血,側耳聆聽。
清晨的曙光照在素妍清麗水靈的面容上,更顯得瞳若墨染,面似雪瑩。
日光透光窗欞的縫隙,脈脈而入,照得她肌膚似雪,明眸如星,那慧黠一笑。更添幾分頑皮嬌俏。
素妍在如同講故事的平靜中,講了馮鳴鳳年輕時的一段往事,以一個旁觀者的語調,中肯娓娓而談,馮鳴鳳無論是像了宇文誨。或是像了靖王側妃稅寒,都是難得一見的美人,有著天侶璧人的父母,他們的女兒又豈能差了。
偏偏,原是金枝玉葉身,卻是卑微侍妾命。
“大膽!葉氏一族竟如此猖狂,竟敢幹出逼良為妾的事。還當著人家父母雙親強佔人家的女兒,這……實在目無王法。”
素妍唇邊掠過慍怒的笑,似要發作,但到底是知曉得久了,她也發作不起來。“馮氏本是附庸山人倖存於世唯一血脈,當年附庸山人家中遭難。唯她一人倖免。隨她乳爹的姓氏,閨字鳴鳳,被迫嫁予衛州葉家大老爺為侍妾後,育有一子一女,其子葉滔。而這女子便是毓華宮尋芳齋的葉寶應。”
上回,素妍與楊雲屏說過這事,說是受附庸山人之託,素妍才願出面幫葉海虹一把。
楊雲屏驚道:“是尋芳齋的葉氏海虹?”很是意外,意外的是她沒想到附庸山人竟是葉海虹的外祖,葉海虹身上竟有著皇家血脈,身份高貴。
新皇抬眸看著楊雲屏,“皇后也知其女?”
楊雲屏道:“去歲時,與蓮貴人同懷龍脈,未滿三月,莫名滑胎。”
既然附庸山人不是朝廷的敵人,與先帝又有些淵源,那半塊螭紋玉佩,卻讓先帝儲存近三十年,瞧在這些情面上,他也會善待附庸山人的後人。
兜兜轉轉間,附庸山人唯的外孫女竟入宮做了他的女人。
那些附庸山人與先帝的糾葛,他還未能知曉原委,但素妍願幫助葉寶應,想來自有其道理。
新皇心裡暗思,落定一子,吐字如擲:“皇后,抬封葉寶應位分。”
楊雲屏應聲,小心地望著新皇,“晉為美人可好?”
新皇未說話。
楊雲屏道:“就晉為貴人如何?”
新皇淡淡地說了句:“得有個封號。”給她什麼好呢,流落民間的馮鳴鳳原是皇族的金枝玉葉,竟被人踐踏如此,這一陣下來,他的心境平靜,覺得附庸山人與他是友非敵。
他與朱武一樣,都是渴愛人才之人。
他道:“封號‘玉’,金枝玉葉之玉,下碟、賜賞!”
楊雲屏應聲,著人準備了一干物什、賞賜,令鳳儀宮總管太監走了一趟。
葉海虹聽說有皇后懿旨到,提著裙子就迎了出來,跪在尋芳齋的石板地上,一番高呼,微垂著頭,恭謹非常。
鳳儀宮大總管領著十幾名宮人,捧華貴宮袍四套,一律都是春裳,一套淺紫纏枝花紋的、一套湖藍色繡牡丹的、一套橙紅繡粉桃的、還有一套翠綠繡春蘭紋的;又有兩套精美的頭面首飾,都是內務府監造的上好精緻之物,一套點翠的,一套金嵌紅瑪瑙的;再賞六匹上好衣料:織五彩富貴長春緞二匹、宮紗二匹、繡五彩牡丹紋貢緞二匹。
待太監宣完懿旨,葉海虹還愣跪在地上,頗不敢相信地仰頭望著太監。
太監抱了抱拳,笑道:“恭喜玉貴人,賀喜玉貴人!”
“有勞公公了。”葉海虹欠了欠身。
眾宮人將所有賞賜之物送入尋芳齋內,立有服侍的小太監明瞭葉海虹的意思,取了些葉海虹的首飾之物來打賞了傳旨的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