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小姐,你、你怎麼能這樣?”長孫夕邊拿著帕子踮腳去擦長孫嫻臉上的墨汁,邊扭頭對遺玉不滿道。
遺玉瞥了她一眼,在長孫嫻揮手拍來之前,迅速地收回了手指,就聽門口一聲低喝:
“你們怎麼在做什麼?!”
眾人回頭,就見每早都會在院內巡視的院長晉啟德皺著眉頭走了進來。
“博士。”學生們訥訥地起身問了好,晉啟德環顧了一圈紙屑滿地的教舍,冷著臉衝最後一排顯然是事故中心的遺玉三人,問道:
“清晨不讀書,弄成這個樣子,你們是想要做什麼!”
“博士,”一臉黑白交加的長孫嫻指著遺玉,忍怒道:“不知盧小姐是發了什麼瘋,不但把教舍里弄得一團亂,好端端地還潑墨於我,此行甚劣,學生以為該當重罰,如若不信,您可以問在座之人。”
晉啟德掃過下面學生們的臉,見他們紛紛點頭,便又去問遺玉:“盧小姐,是嗎?”
遺玉並沒否認,一語不發地點了點頭,長孫嫻趁這當口,突然冷哼了一聲,便聽這教舍內此起彼伏地響起了一陣人語聲:
“博士,我等不願於她同室而習。”
“是啊,博士,盧小姐性格頑劣,她兄長是殺人兇手,我等惡之。”
一個、兩個、三個。。。。。。這教舍裡頭有一半人都發出了這樣的聲音,晉啟德唇上的鬍子翹起,待他們快要亂成一片時候,才冷哼一聲,道:
“說完了麼,說完就去讀書、去練字,有功夫挑三揀四,卻不思進取——盧小姐,你隨我過來,今天上午的課,你就不用上了。”
“是。”
長孫嫻一口氣憋在胸口,看見遺玉被晉啟德領走,卻沒有得到舒緩,咬緊牙,一腳踢在了桌腿上,發出“嘭”地一聲響,引得室內眾人側目,長孫夕看著遺玉的背影隨晉啟德消失在門口,眨了眨眼睛,扭頭一臉擔憂地對長孫嫻輕聲道:
“大姐,你沒事吧,我還是陪你先去把墨汁洗掉,都濺到眼睛裡了,不知是不是會傷到眼?”
“若是真傷了我的眼,我就摳下她的來賠。”
長孫嫻咬牙低聲道。
晉啟德把遺玉叫走,並沒有如同丙辰教舍裡的學生所想,對她訓話等等,而是帶著她到了後院憩房,泡了一壺熱茶給她,丟下一句話,便拿著書本打算離開。
“老夫還有一堂四門學院的課要講,你就在這裡待著吧,等鐘鳴後再離開,西邊書架上的書你可以隨便翻閱。”
“博士,我剛才太沖動了,您都沒話要對我說嗎?”
晉啟德搖搖頭,和藹地衝她一笑,“你自己不是很清楚,還用老夫多說嗎?你是個好孩子,不要讓老夫失望便可。”
“學生省得。”
人總是在落魄的時候才能看出真假,五院藝比之後,她一時間風光無二,可短短兩個月過去,人皆變了嘴臉,落井下石誰都會,可雪中送炭終是少。
晉啟德走後,遺玉喝了杯熱茶,讓自己從被刻字一事中冷靜下來,便去書架上選了一本書拿下來翻閱。
大概過了小半個時辰,屋門“吱呀”一聲響,令她從書本中抽神,扭頭一瞧,兩雙眼睛對在一起,都是露出意外之色,還是遺玉先站了起來,行禮道:
“杜先生。”
這兩天冷,身形高挑的杜若瑾在淡綠色的常服外頭,又披了一件及腰的錦裘,白色的絨毛映得他的清俊的五官更顯蒼白,但溫煦的氣質卻不減。
“怎麼跑這裡來了,不用上課嗎?”杜若瑾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她的神情,走進屋內,打定了主意對盧智的事閉口不提。
“出了點事,晉博士讓我在這裡看書,您怎麼這會兒才來。”遺玉話裡帶著生疏並非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