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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一律溜邊兒。駱駝跟沒事人一樣,上課照樣坐在第一排,照樣撅著胸脯和不同的男生調笑。陳麥心頭暗恨,早晚收拾這欠日該日而沒有日的臭娘們。老五很不客氣地譏諷著他,說那駱駝俗不可耐,就像昌平街頭一百一炮的流鶯,進學校的時候腿就並不住了,這號女人你也上心?

辛蘭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悅耳又略帶矜持,寒風裡顫巍巍的。陳麥想象她定是穿著毛拖鞋和好看的細絨毛衣跑下六樓,推開傳達室大爺的門,微笑著拿起電話。她的額頭一定掛著微微的汗,未經妝黛的臉龐發著紅,抿著她略微發乾的柔嫩嘴唇。

“哦,我,陳麥……”陳麥腮幫僵硬,幾乎咬了舌頭,他恨自己的笨嘴拙舌,還有那尚未去掉的邊疆口音。

“陳麥嗎?你們不是去火車站了麼?”辛蘭咯咯地笑著,笑聲穿過六十里的冰天雪地,從冰冷的電話線裡傳來,這聲音反倒比面對面時好聽。陳麥在她的笑聲中放鬆下來,像被老師表揚的小男生。

“不好意思,我都凍麻了,給你宿舍打電話,總是佔線。”陳麥儘量讓自己的聲音有些磁性,“……是這麼件事……”

“哦,幾個女同學一直在煲電話粥……箱子沒在我們這裡,我幫你去校辦問問,你在電話那邊等著,把號碼告訴我……”她的聲音是真誠的,急切的。地鐵口的公共電話亭冰冷刺骨,寒風灌湧,令他想起這半年直如冰封的尷尬,苦澀湧過了全身。他忙謝了她,說就在電話邊等。

“你彆著急,也別凍著,我先去了。”說罷,辛蘭就去了。

電話裡只剩忙音。不鏽鋼的聽筒幾乎凍在臉上,雙腳像踩了釘板。他喊了一嗓子,在原地蹦跳起來,希望驅逐這難捱的冷。老六披著軍大衣蹲在臺階上,雙手攏在袖管裡,鼻孔上結著白花花的霜,活脫脫一個買不到火車票的絕望民工。他歪著頭從鼻孔裡憋出一股濃煙,忽地就散了:“操你大爺,你丫也惦記上她了。”

陳麥一步躥上臺階,狒狒般蹲下,搶過他嘴裡的半支菸,摟著老六的肩膀說:“咋了?許你們半夜想著她自慰,不許我惦記一下?”老六一把推開了他,揉著凍得發紅的耳朵說:“扯淡!那是5401的小王八蛋,我的手淫物件是周慧敏。”陳麥哈哈一笑,掏出一包紅塔山道:“衝你這句話,這盒煙賞你一半。”

眾所周知,小王八蛋被辛蘭迷得神魂顛倒,但這小子雖然菜刀兇猛,打架時像拼命三郎,卻有個沒出息的脾氣,從無勇氣跳出來打擂臺,只透過一切可能的暗示來感動她。這招顯然無用,他便開始寫詩,以打發他一個個想念辛蘭的不眠之夜。人們都說他是個可憐孩子,從小定沒人疼,養下這麼個自虐性格。對門5401的老三是個糙漢,半夜內急,抓了小王八蛋枕邊一張信紙,那上面寫滿了他的思念狂想。小王八蛋從春夢中悠悠醒來,似乎想起來一句,風急火燎地找信紙。一得知這張紙的下落,立馬像只紅了眼的鬥雞,把光著屁股的老三從上鋪揪下來,打得滿地亂爬。老三以為他鬼上了身,抱著頭要躥回上鋪去,一條粗腿來不及收,被小王八蛋咬個正著,險些被咬下一塊五花肉來。老三打了加倍劑量的狂犬疫苗,從此看見狗和小王八蛋就腿疼。

辛蘭很快回電,說校辦沒人,你的箱子不知道是不是在裡面。

“那我回來一趟。”陳麥不假思索地說道,“火車還有6個鐘頭才開,來回一趟時間還夠。”

“好……那你就回來吧……”辛蘭詫異道。

寒風裡這個溫柔的聲音,如此簡單就暖了他心底最柔軟的地方。見辛蘭一面的念頭壓過了找回那隻可惡的箱子。這箱子丟得神聖,最好再也找不著,那樣的話這個尋找的過程就會更周折,他們之間的關係也就有了更多的推進空間。

陳麥上了車。老六怒罵著向他丟去紅薯皮。陳麥敞著衣領,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