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刃無語。
“二少,我們不打擾您休息了,先告退了。”莫風沒有很拘束的恭敬,而是很隨意的做了一揖,便拽著傻大個走了出去。
任刃有些回不過神來,軍營裡的相處模式是這樣的嗎?
“張力和莫風是同鄉,從小就認識。張力為人憨直,莫風精明,一直以來都是莫風提攜著張力,否則以他那個性子不知道要吃多少虧。”林澤生溫和的聲音響起。
任刃這才注意到屋子裡還留著一個人。
“先把藥喝了。”林澤生走到近前,遞來一碗褐色的藥汁。
任刃臉皮不由得一緊,雖然他自己便是大夫,免不了經常熬藥,但不代表他願意喝藥。壯士斷腕般決然的接過碗,捏著鼻子一飲而盡,然後急急將碗扔還給對方,苦的眼淚汪汪。
全然不知道自己這一系列舉動讓人看在眼裡是多麼孩子氣。
突然唇間塞入一根修長的手指,有些冰涼。還未反應過來,牙齒已經下意識開啟,舌尖被放上酸甜的杏幹。這才明白過來,是林澤生剛剛餵了他。
有些彆扭的別開臉,靜靜咀嚼著口中的杏幹,滿腔的苦澀漸漸退去,任刃這才想起什麼,也顧不上剛才被當做小孩餵食的尷尬,回過頭剛要發問,卻不料自己的聲音與對方的重合在了一起:
“你為什麼要撒謊?”
二人同行
任刃和林澤生同時愣住,氣氛一時有些靜謐。
任刃沉默了片刻先開了口,“我雖然中了柳暗,但在中毒的前三日毒性蔓延極慢,其實我是一點感覺都沒有的。否則也沒有“柳暗花明,殺人無形”的說法了。你為何要騙大家我上山草藥時是忍著劇痛的?”
林澤生沒想到他會問這個,不由有些好笑:“這不好嗎?將士們會感動於你的奉獻隱忍,你豈不是更容易被接受了?而且讓你爹知道你受了些苦也好,把你看的緊些,也省的你沒輕沒重的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不知為何,任刃覺得林澤生和煦的笑容有些惡劣……
“呃,那你要問我什麼?”既然人家是為他著想,任刃也不好追究。
“你是從何處承襲來的醫術?”林澤生斂了笑,輕聲問道。
任刃身子一顫。他之前對父親說的是師承太醫,雖沒說是哪位太醫,但他頗似醫聖谷的手法,估計也是瞞不過去的。林澤生是秦太醫正牌的親傳弟子,雖然自己不曾撒謊,但那是前世的事了,如今在林澤生這裡怕是撐不過去了。
似乎看出了他的緊張,林澤生安撫一笑,緩聲說道:“雖然不曾聯絡師父,但你既然能在短短半日內配出瘴氣的解毒劑,還認得柳暗花明,便不可能是按照你跟你父親說的在宮中跟隨太醫學醫短短一年能達到的。即便是師承我師父,也至少要五年以上的時間。”
看了看任刃繃緊的小臉,林澤生拍了拍他越握越緊的手,安撫道:“不用緊張,我只是好奇,據空提和空非說,你擇藥晾曬的手法都是醫聖谷的沒錯,那麼我只是想知道是否有醫聖谷的大夫流落在外,意外教導了你?”
聽得出林澤生的語氣中並沒有惡意,任刃才稍微放鬆了心情,搖了搖頭,低聲道:“我不知道,我的師父……他已經過世了……”
是的,那一世的秦太醫,那個享譽天下卻藏身宮中的醫聖,那個總是撫著鬍子為老不尊嘲笑他的臭老頭,走在了他的前面。在得知任刃和任封疆處決的旨意下達後,這個老人迅速的垮了下來,曾經愛徒的死就耗費掉了老人的半條命,如今撐到這裡的支柱都被打垮後,老人的生命終於走到了盡頭。
宣佈旨意的第二日,任刃即便被關在天牢裡,也聽到了牢頭們的議論,秦老頭服毒自盡,陛下追封他為“神醫聖手”。任刃卻是明白的,醫聖谷中之人最為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