毀容事陛下並未追究,但若是隨意治療使得狀況加重,他們卻是難辭其咎。
“任二少的毒不能同樣處理嗎?”年輕太醫問道。
終於將藥方寫完,林澤生將毛筆置於硯臺之上,捧起紙張輕吹兩下後,才回答道:“不可。引毒太晚,只有部分的毒素被引出體外,才能讓他堅持麼久。但沒有清除徹底的毒素已經侵入內臟,就算給他服用十粒生香玉露也是無用的。生香玉露的確是難得的保命靈藥,但並不是萬能的。”
“那麼,該如何?”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突然插進來。
“參見陛下。”幾位太醫紛紛跪倒。
林澤生不慌不忙的起身,將長袍理平,躬身禮:“林澤生見過陛下。”沒有聽到平身的旨意,林澤生不驚不亂的維持著彎腰的姿勢,卻抬起頭,清揚淺笑:
“為今之計,只有讓在下帶任刃回醫聖谷。”
離開弁京
他說,要帶任刃離開。//。mingshulou。//
蕭天弘雙手背在身後,凝視著對面長身玉立的男人。
林澤生雙手自然垂在身邊,面上的微笑自始至終都沒有變化。
他們站在一間無人打擾的屋內,一人面色冷峻不語,一人輕笑沉默,相隔不遠,形成了一種對峙的姿態。不發一言,卻已經將屋內的空氣壓縮到了極致,這種難以形容的壓迫感卻無法讓兩人中任何一個流露出退縮之意。
“朕邀請你來,只是讓你治病的。”蕭天弘聽不出喜怒,將雙手從身後轉過,改為環抱到胸前,形成一種隱隱的抗拒姿態。
“但任刃的所中的毒是針對醫聖谷之人的,所以憑我一人之力是行不通的。只有將任刃帶回醫聖谷,結合醫聖谷的療傷溫泉——聖泉水以及醫聖谷眾位大夫的醫術才能有一線生機。”林澤生不疾不徐的回答,臉上是恰到好處的謙卑。
蕭天弘的臉上怒氣一閃而逝,隨後有些嘲諷的勾起嘴角:“你以為,朕會相信你這套說辭?”抬腳向林澤生的方向跨出一步,隨著距離的拉近,一種不可違背的帝王氣勢立刻將後者籠罩其中。
林澤生卻似完全感受不到他的威壓一樣,頗有些無辜的反問:“不知陛下何出此言?”
見到他這個反應,蕭天弘也不動氣,目光意味不明的將對面的人從頭打量到腳,最後將視線停在他的左側胸口,說道:“瀕死之人都能救的回來,醫聖何必自謙?”
林澤生有些訝異的挑眉,沒想到這個帝王倒是個不避諱的人,這就相當於變相承認了的確是他動手殺他的了。
於是,他也坦率的承認:“在下並未自謙,受傷與中毒畢竟不同。人體的損傷可以無非就是傷筋動骨、血肉受創、內臟破裂,只不過因傷勢輕重才有了區分,但總算還是大同小異。可毒卻是千奇百怪,各成一派,哪有固定的路子可循?”
他的語氣平和,似乎對於他之前下殺手的舉動完全不介意,也不欲追究。耐心的解說中,卻明白的透露了他絕不動搖的堅定:任刃是一定要帶走的。
蕭天弘的眸色有些深沉,突地有些心浮氣躁的將手一揮,不耐的說道:“不論如何,朕決不會放任刃離開。宮中所有的藥材可以任你使用,所有的太醫可以聽你調遣,但朕決不放人。”
蕭天弘的手指無意識的在空氣中抓緊,好像這樣就可以執拗的抓住任刃不放開。他知道這樣幼稚的堅持幾近無理取鬧,但他清楚地知道若是今日放開了,任刃便再也不會回來了。
怎麼能甘心呢?
他好不容易尋到的人,怎麼可以眼睜睜的送到別人的手裡?
“所以陛下,您寧願在兩日後見到的是任刃的屍體嗎?”很平靜的,林澤生望著他,道出事實。
蕭天弘的呼吸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