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拜已經結束,再加上剛才遇襲之事也需要戒備,樂少言沒有繼續留在山上的想法,準備先回伍仁村裡找家酒館子吃上一頓飽飯再說,穆清沒有異議,本就是來找女混子的,自然是選擇跟著一起下山。
動身前,穆清再一次注意到了那無字碑,心中免不了有些好奇:“為什麼會給你師父立這樣一塊碑?”
“因為師父她老人家直到最後也沒來得及告訴過我她姓甚名誰來自哪裡,我只知道村裡大夥都喜歡喊她‘小穆師’。”樂少言淡然一笑,明明應該是個很沉重的話題,可女混子概述時的語氣倒是意外的挺平淡,像是早就看開了一樣,“說來也巧,我這位師父不僅姓穆,恰好也是一位醫師,不過,她行醫作風隨意的很,同一絲不苟的穆姐姐你完全不同,而且師父她老人家還好喝酒,甚至沒少因為醉酒鬧出洋相,實在是不知道該讓人說什麼好。”
穆姓本就常見,雖是巧合,卻也不足為奇,更何況穆清是被風菱坊收養長大的孤兒,原本就是無名無姓的,因此並未多加在意。
反而是醫師這個身份,倒是讓穆清想起了另外幾件事:“你先前在我和青鴆身上下的特製軟筋散,還有你今早出門前在房內給青鴆下的香爐裡藥,想必也是出自這位前輩之手吧?”
“咳咳…我那是事出有因,穆姐姐怎麼還帶記仇的?”樂少言還以為穆清是故意提起的,面色有些尷尬,連忙了轉移話題,“說起青鴆姑娘,穆姐姐你明明就這麼一個暗衛長在身邊,怎麼還留她在村裡你自個獨身一人前來山上,要知道這山頭裡的小毛賊可不少,萬一有哪個不長眼的招惹到你那該如何是好?”
在這接二連三的大串碎碎念裡,穆清很敏銳地抓住了關鍵點:“你是如何得知我只有這麼一個暗衛長在身邊的?你套了青鴆的話?”
樂少言一聽穆清這質問的口吻,立馬聯想到先前被坑的那幾次,連忙矢口否認:“沒沒沒,是我瞎猜的。”
“哦~瞎猜的呀…?”
穆清顯然沒信樂少言這拙劣的演技,但也沒立即戳破女混子的謊言,反而是噙著似有似無頗帶玩味的笑意,順著話接著說了下去,“那你可猜錯了。”
“啊…啊?”
樂少言當然知道穆清還有後話,但是奈何這位少坊主實在是過於機敏,女混子還真不敢妄加揣測其意圖,生怕一個不小心說錯了話又著了道。
出乎意料的是,這一次,穆清並沒有樂少言所想的那麼複雜,僅僅是專注凝視著樂少言那對有些茫然無措的雙眸,用最為平淡的語氣陳述著一個簡單的事實:“我的另一個忠實護衛,現在可不就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樂少言很少會去認真注視他人的眼眸,正是因為知曉眼睛是心靈的視窗,注意力一旦過度集中在此之上,就會很容易沉淪其中,顯然,這並不是一個理智的行為。
然而,此時此刻,四目相望之際,萬籟俱寂,樂少言竟覺有些情不自禁,不由自主為那雙淺褐色瞳眸所深深吸引,那是一雙純粹的,好似能牽動人心絃的眼睛,像是能容下世間萬般美好,可其中所倒映的,只有自己。
又是先前那股異樣微妙的感覺湧上心頭,樂少言心亂如麻,實在不知如何壓下這種古怪的心緒,只得連忙移開目光,微微點頭以示回應,對穆清的說法表示預設。
穆清心中藏著其他事,因而也並沒有看出樂少言在神色上微乎其微的變化。
“我相信你會保護好我的,不是麼?”
躊躇良久,穆清終究還是問出了這句話,這句…她曾經對眼前人說過的同樣的話…
“木姐姐,放心,有本女俠罩著你,無論發生什麼,定會護你周全。”
這是當時得到的承諾…
也是那時,樂少言自信地拍著胸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