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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部分

而且母親怎麼就認定了姜月湄會收留他?姜嘯之想不通,她難道不擔心姜月湄為了自保,乾脆把自己送到官府去?

後來,長大了,品嚐了****滋味之後,姜嘯之就終於明白了。

母親瞭解姜月湄,甚至她一面都沒見過這個女人,就已經深深的瞭解她了。

她們都是真正愛上了父親的人,她們看待彼此,幾乎就像看鏡子裡的自己那麼清晰。

……所以,也許這是母親的一次復仇。姜嘯之想,她只是選擇了一條巧妙絕倫的路:將自己送到姜月湄的身邊。

自此之後,姜月湄的人生,將會以一種古怪的形式固定下來,再也無法改變。

就如同,玻璃盒子裡那即將展翅,卻永遠也無法飛翔的蝴蝶。

姜嘯之記不得姜月湄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拒絕再接客的。因為當他發覺這一點時,老鴇已經在說些不陰不陽的怪話了。

他只是察覺到,姜月湄留在自己身邊的時間變多了,她會靜靜的給自己補衣服,收拾房間,或者守著自己唸書、習字,然後看著自己入睡。換做之前,夜間時候姜嘯之幾乎都見不到姜月湄。

在這成人的醃場所呆久了,姜嘯之也跟著早熟起來,他多少明白了男女的那點事兒,也知道姜月湄是拿什麼來謀生。

所以見她突然停止了生意,這讓姜嘯之十分詫異。

姜嘯之不敢問姜月湄,不過他心裡琢磨,這多半是和自己有關。可是這樣一來,她的進賬不是更少了麼?他還記得月湄和他說過,等到攢夠了錢,自己贖了身,從這蓄雪樓裡出去,他們娘倆找個僻靜地方過活,往後,就算縫縫補補、漿洗衣物度日,也好過眼下。

姜月湄說這番話時,神情裡充滿了憧憬,就好像那樣潔淨安寧的日子近在咫尺。

咫尺,卻是天涯。

隨著時間流逝,姜嘯之沒看見他們的生活,有絲毫向著那個方向發展的跡象,卻只看見了老鴇越來越不善的臉色。然而每次老鴇說那些風涼話時,姜月湄都和姜嘯之說沒關係。

“我也不是不給她賺錢,只不過,比往日少一些。”她勉強笑道,“就算是少,也好過全然沒有。所以她也不能把我怎麼樣。”

姜嘯之一天比一天慚愧,他覺得這都是因為他。

如果不是他在這兒,姜月湄也不用顧忌這麼多,因為他吃飯穿衣,花去了她的積蓄,使得她離開蓄雪樓的夢想也越來越遙遠,而且姜嘯之覺得,自己簡直像個道德幽魂,不停盯著姜月湄,使她心懷愧意,自慚形穢。

其實姜嘯之很想和姜月湄說,你別扛著了,更不用覺得自己髒,就算是我父親,當年不也是這兒的狎客麼?他那麼大的本事,也沒給你帶來半點好處,我比他強,往後,我來保護你。

男孩為此,悄悄買了一把刀。

是前段很尖的那種細長刀刃,不太大,不能用來殺豬,只能用來殺狗、殺野兔之類的小動物。他是用自己做打雜的那點銀子買的。

沒人知道姜嘯之買了一把刀放在身邊,姜嘯之自己也不清楚,他幹嘛要弄這玩意兒在身邊,他只是隱約覺得,該有個防身的東西,而且既然月湄已經決定不再接客,那往後,她再被人欺負,他就可以拿刀出來嚇唬嚇唬對方。

可是不肯接客,獨善其身,在山野裡行得通,在妓院裡怎麼辦得到?經濟上的拮据,老鴇的冷嘲熱諷,周圍姐妹視如怪物的目光,這些加起來,一點點摧毀著姜月湄的意志。晚間,姜嘯之總看見她發呆,滿臉愁容,她才二十出頭,卻背上了如此沉重的生活負擔。

而且,姜月湄的意志是一回事,那些蠻橫的客人卻不會顧及她的意志。上次被姜嘯之一拳打傷鼻子的客人,最近三番五次來找姜月湄,他甚至提高了價錢,送來了好多珠寶,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