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覆蓋在眼瞼上的手移開,清澶肯定可以看到少年瞪圓的眼中滿是驚愕。
伏藜感覺著唇上輕柔的摩挲,才從一場噩夢醒來,又好似墜入另一個夢境裡。
差別是,吻著自己的人感覺是那麼真實……
……真實?
伏藜恍惚想起之前殘忍的夢境。那種深刻的絕望,難道也是夢裡的虛幻?
但一想起來,胸口還隱隱的發疼。到底哪一個才是真的?還是他只是從一個夢中醒來,又進入另一個夢中?
還是自始至終,他都沒真正的清醒過……
屬於另一個人的溫度離開了。
突然伏藜心裡升起一種恐慌,伸出手想捉住什麼,卻連稍動分毫都顯得困難,方發覺自己身體的異狀。
零碎的片段一幕幕閃過。最後一道天雷落下,聳立的龍門,洞穴裡的光影,先生和沉香娘娘的婚禮,把人淹沒似的黑暗,不斷撩撥自己情緒的聲音……錯亂的記憶,伏藜理不出個頭緒,只覺得頭越來越疼。
為什麼他分不出哪一個是現實?哪一個是幻夢?他到底怎麼了?
“伏藜?”察覺到少年的身軀微微發顫,清澶移開了手,小心翼翼地扶起少年,讓他靠著自己有個憑依。
“還有哪邊不舒服嗎?還是……”清澶打住,沒把下半句“還是在為化龍失敗難過”說出口,怕更觸動少年難過的情緒。
被人牢牢地抱在懷裡柔聲細語,溫暖的感覺壓制住伏藜快要失控的情緒,伏藜不自覺地捉緊清澶的手,唯有如此才能讓他感到踏實些。“我……怎麼了?”
看伏藜滿臉疑惑不安,清澶將事情輕描淡寫地交代了一遍。“……大概就是這樣了。這段時間我會留在這裡,如果覺得有哪邊不對就說一聲。”
伏藜聽出弦外之音,垂下眼道:“先生……我好了以後,先生就要離開了嗎?”
手被握得有點緊,清澶想了想,突然道:“我給你的珍珠,還在嗎?”伏藜好像……很不安的樣子。
提起珍珠,伏藜腦中瞬間閃過一句話。
廢物……
從背後環抱著少年的清澶,沒看到他神色細微的變化,卻感覺原本在懷裡漸漸放鬆的身軀一僵。清澶雖然有疑問,但仍開玩笑試圖沖淡有些僵硬的氣氛。“怎麼?你不會是把它扔了吧?”
懷裡的身軀更形僵硬,似乎得了個反效果。愣了一愣,清澶用空出來的一隻手去揉揉少年的黑髮,遲疑了下,悄聲道:“我……還等著你回禮呢。”
說完,清澶感覺有些臉熱,雖然懷裡的人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但還是忍不住微微偏過頭。雖然活了有上千年,但這種形同……
咳,他還是第一次說。
伏藜原本還沉陷在混亂的記憶裡,沒將清澶的話聽入心;慢了好幾拍後倏地抬頭,愣愣地看著迴避自己視線,線條優雅的側臉居然有些微紅……
“咳,你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交握的手緊張得出汗,儘管看上去神色自若,但臉紅實在不是可以人為控制的。
“……先生是在開玩笑嗎?”先生說過他曾進入自己的意識海里……或許,是為了安慰自己?伏藜鬆開了兩人交握的手,蒼白的臉上面無表情。
“先生不必勉強自己來安慰我。”釐清了記憶裡的真假,卻讓他覺得,那虛假的一部分未必非真……無法化龍的自己,根本沒有資格作更多的想望。
“比起我,沉香娘娘更適合先生。魚族的年歲只有短短的六百年,但娘娘……”
未盡的話語吞沒在緊密的唇舌交接。吮咬的力度,明顯感覺得出一絲惱怒的意味。
好半晌,按住少年後腦的手鬆開,轉而揉捏著少年軟軟的耳朵。清澶瞪圓了一雙銀眸閃爍,摻了隱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