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歲朝樓上走去,低垂著眉眼,樓梯陰影起起伏伏,將她纖弱的身影籠罩其中。
她回想方才與梅良玉的談話,餘光也朝樓下掃了瞬。
師兄的腦子太好使了,知道的也多,他在太乙生活不知多少年,接觸到的人和資訊也比自己多得多。
也許在外城遇襲那天晚上,梅良玉腦子裡就已想了許多,卻始終沒說,沒問。
虞歲若是不自己開口,梅良玉還真的不會問,而他也真的全猜對了。
至少這幾個月的相處下來,虞歲覺得師兄這個人還是挺靠譜的。
因為是師兄妹的關係,所以梅良玉不會因為顧乾對她有惡意,確認這個新來的師妹不討人厭後,還會有所照顧。
若是跟師兄這樣腦子好使、能力又強的人當敵人,對虞歲來說,那就是第二個南宮明。
也許當做關係要好的師兄妹相處也可以。
像師兄這樣耐心跟她講解斬龍窟注意事項、怕農家刺殺所以問要不要走由她決定的,當前也找不出第二個來。
至少他們不會是敵人就好。
虞歲沉思著走進衛仁的屋裡,聞到刺鼻的藥味,抬手捂著鼻子朝前走去。
衛仁看起來還是不太好,懨懨的,彷彿一腳踏進鬼門關,但又兀自強撐,神色慘白地靠在床頭,正攤開掌心,看掌心中的一點紅。
聽見動靜,衛仁扭頭朝走到床邊的虞歲看去。
虞歲抬眼時,少了幾分面對梅良玉時的溫軟乖巧,漆黑的眼眸中透著點點清冷之意。
衛仁連咳嗽都是輕輕的:“這次……”
虞歲打斷他:“學院裡還有你們的人嗎?”
衛仁動了動眼珠,啞著嗓音道:“今晚的死了,就沒有了。”
“外城呢?”虞歲又道。
衛仁道:“外城難說,這段時間是否又來人了,我還不知道,但你需要,我可以找一找,不過師父死了,他們也不敢再輕舉妄動。”
他雖然能說話,語氣卻很輕。
虞歲安靜片刻後笑道:“也不著急,總得留點活口,告訴遠在帝都的素夫人,紀書言是怎麼死的。”
至於衛仁。
虞歲打量著眼前虛弱的人,腦海裡回憶他和紀書言對峙時說過的話。
與其說他們是農家的叛徒,不如說他們是燕國的叛徒。
“師兄說學院醫館比不了外城,外城可以花錢買各種珍貴藥材靈丹,學院許多藥材卻需要弟子等級,所以你留在外城養好再回去。”虞歲語調輕柔,“我花錢替你養傷,你以後得還。我太忙了,你得活著想息壤分離的問題,希望你想到了再死。”
她確實忙,要解決的問題很多,衛仁好歹能分擔一個息壤問題相關。
衛仁聽她這麼說,忍不住笑了下,捂著胸口輕輕咳嗽兩聲,壓著眉頭道:“我一定幫你想到了再死。”
今晚發生的事情,有一些他們心知肚明,不明白的地方,衛仁也不會去問,因為他知道問了虞歲也不會告訴他。
也沒有必要。
虞歲能做到的事情,比他想象得還要多,知道這點就可以了。
至於息壤,衛仁過去十多年的時間裡,一直都在想如何解決息壤的問題。
虞歲看完衛仁,交換完資訊後離開。
下樓時虞歲在算還有什麼事情沒有做,李金霜的衣服找好了,衛仁的傷勢也看過了,師兄那邊也談完,學院那邊……噢!
虞歲抬手拍了下額頭,聲響引得坐在桌邊的梅良玉扭頭看去,只見師妹神色古怪地拿出聽風尺一頓操作。
等在陰陽五行場的薛木石,總算等來了虞歲的傳文,告知他今晚出事了,不回學院,明日再回。
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