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們都殺了,庫爾圖瓦安靜地坐在原地看著這一切發生,很冷靜(並沒有)地想。
和大部分門將需要平靜、需要心無雜念完全不一樣,帶著毀天滅地情緒上陣的他總是會比平時表現得更好,就是搞得隊友們很是崩潰。萬幸全隊合練的時間只有一個半場,四十五分鐘後模擬比賽結束,他們就回到了各自的訓練中去——門將歸門將,剩下的人歸剩下的人。
沙德感覺到庫爾圖瓦心情又不好了,休息只有二十分鐘,別人都忙著喝水擦汗換衣服,就他抱著球慢慢走著,一步三回頭地看往球場那端越走越遠的門將高挑無情的背影。阿扎爾已經咕嘟咕嘟灌了一小瓶,還不滿足,拉著助教問能不能喝可樂,差點沒把助教氣紅溫了他才滿臉無辜地舉手投降;一扭頭看見沙德還在那兒磨磨蹭蹭的,走得越來越慢,最後竟然把懷裡的球一扔往反方向跑了。
阿扎爾:?
庫爾圖瓦在去衛生間的走廊拐角被人從後面撲住了,對方比他矮了一截,所以像個沉重披風似的掛在了他身上,腳在他的腳踝後面晃來晃去的。
不用回頭,這熟悉的身高熟悉的重量熟悉的體溫熟悉的今日甜品味也讓他知道是誰掛了上來,更不用提對方柔軟的頭髮還蹭到了他臉上來。但是他只從鼻腔裡發出了一聲響亮的冷哼,拒絕停下也拒絕回頭。
反正身上掛個沙德對他來說是無關痛癢的。
“蒂博。”當然是沙德先同他服軟,在他耳邊黏黏糊糊地說:“說話。”
“不要。”
“要。”
庫爾圖瓦停腳,利落地握住他的胳膊、轉身抽開,在沙德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把他按在了走廊的白牆上,微微挑起眉頭看著他,冷著臉問:“說什麼?”
沙德不矮,可這個俱樂部裡就沒有不需要抬頭望著庫爾圖瓦的人。被這麼控制著和籠罩著,是會讓人本能不安的事情。
他原本情緒上並不怎樣緊張,但生理上本能地緊繃了起來,彷彿能感覺到自己臉上的汗毛。而這種生理性的緊繃影響到了心情,讓他簡直是有點懊惱委屈地在喉嚨裡滾了一點點嗚咽。他依然很乖地接受著控制不躲開,只是帶著不安和困擾詢問:
“為什麼……生氣?”
明明心比綠豆小、吃醋一整早,庫爾圖瓦此時卻遊刃有餘起來,甚至在嘴角掛上了一點似是而非的嘲弄的笑:“誰生氣了?”
他明知道隨時會有人拐過角落踏上這條走廊看到他們,卻故意追求刺激,湊得更近了些,長睫毛懶洋洋垂著,它們讓閃爍惡意的眼睛都顯得那麼純真:“誰會為了你這種笨蛋生氣啊?少自作動情。”
庫爾圖瓦等著這雙綠眼睛裡冒出被傷害的那種細細的刺痛和難堪,如果能紅紅的掛上一些淚就更好了。可沙德聽不懂話音,只是大大地鬆了口氣,甚至情不自禁高高興興地笑了起來:
“太好啦!”
庫爾圖瓦:……?
怎麼回事。
這個劇情發展是不是有哪裡不太對勁?
沙德已經摟住了他的脖子,反客為主地貼近了他,反倒是庫爾圖瓦有點無措地往後站直了點,但對方還是小狗一樣熱熱乎乎地黏著,墊著腳掛在他胸口,眼睛閃亮亮:“不是,我,蒂博,生氣,太好啦。”
庫爾圖瓦:……不,就他爹的是你好不好!!!
他都有點要被氣笑了,可是沙德忙著歡天喜地地蹭他,非常熱心腸地捧著他的臉安慰:“不氣不氣,蒂博,最好了……”
我草。
庫爾圖瓦在今天下訓後強行勒令阿扎爾陪他吃飯去,並滿臉無語地和他說了半小時沙德是個何其離譜的大聰明。阿扎爾才不要慣著他這種明貶暗炫的行為,滿臉無辜地說這麼討厭人家,你不要一起玩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