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雅上了馬車後,傅譽正半倚在車裡執一玉杯在喝酒,烏髮半掩面,看不清他的容顏。
“一聲不響地,出去幹什麼了?難道是看到了老熟人?”
九雅把他的杯子搶過來,“你不想要命了嗎?現在怎麼能喝酒?”
傅譽側過臉,臉上神情迷濛,如霞光掠過萬水千山,難以看清其真顏,他微哂,“只是小喝一口而已,我問你的話還沒回答。”
九雅將酒潑到了車外,“確實看到老熟人了,你知道我看到了誰嗎?安子程。”她不由暗歎,難道她才出去一小會,他又在胡思亂想了?有沒有這麼小心眼的男人?
“他?你下車就為去看他?”傅譽有些不信。
九雅白了他一眼,“你看你那什麼眼神?我看到他和什麼楚大人從一間酒樓裡走出來,好像聽到安子程說,讓楚大人務必按上頭交待的緊密查守,那個楚大人是誰?安子程究竟是接了誰的命令,緊密查守什麼?難道你不覺得奇怪麼?”
傅譽坐正了身子,正色道:“楚大人?這羅樟郡的郡守是楚橫,難道安子程見的是他?上頭交待的緊密查守?”
他沉吟著,九雅吃著秀彩準備在桌上的糯米糕,“相公,看來安子程此來,並不止於什麼記事職責,分明有別的意圖,就怕是對我們不利,得好生防著了。”
傅譽笑了,“已經防得很嚴了,再說,這一去新宜,其局勢複雜,不見得他們就是針對我們兩個的。可是……”
他語氣一轉,就攬住的她的腰肢撐著頭臉望著她,“娘子,答應我,到了新宜後,不要離我左右,我怕若是有什麼事,我無法照顧得到?”
九雅無奈地嘆了口氣,將一塊糯米糕塞進他嘴裡,“傅譽,你究竟在擔心什麼?真的只是擔心我的安危嗎?”
傅譽要取嘴裡的糯米糕,九雅將按住,盯住他的眼睛,低聲道:“相公,我知道你在為什麼而不安,可是我向你鄭重說明,我真的不會為別人而動心,因為我已經是你的,你應該選擇相信我。如果那個人真的讓你如此不安,好,那我答應你,我不與他見面就是。我這樣說,你是不是該安下心來?”
傅譽被她揭穿他的心思,臉上微赫,張了張嘴,好半晌才把糯米糕嚥了下去:“娘子,我……”
九雅拉他的手貼上自己的臉,悶聲道:“我如此說,是希望我們之間不要有任何猜疑,你剛才那般質問,真的很容易讓人傷心,這才到羅樟,你就開始猜疑起來,若是真的到了新宜,到了盧邑,你的疑心和不安就會讓有心人有機可趁,讓我們之間生出誤會,你知不知道?”
傅譽赫然,終於進行了自我反醒,九雅如此疼心的將心裡話說出來,不說別的,肯定心裡又把自己劃分為不成熟的表現,她喜歡成熟穩重的男人,若讓她因此反感,她怎麼會喜歡上他?他一番痛定思痛,咬牙點頭道:“娘子說得有道理,我確實太小家子氣了,也對自己太沒信心,這麼樣下去可不行。好,我選擇相信你,不管何時何地。”
九雅立即伸出小指,“拉鉤,蓋章,一百年不準變。”
傅譽伸小指一鉤,大拇指與她對印,“一百年不變。”
兩人一起笑了。
一個偏僻的街角,有幾個人望著漸漸離去的車隊在低聲說話。
“已經查明,那是朝廷重新派來治霍亂的,由御史大夫黃大人帶領,看此次陣勢,朝廷似乎下了大功夫,一定要將霍亂控制住。”
“哼,再下功夫又怎麼樣?那些陰謀份子只讓人進,不讓人出,他們這一去還能安然無恙的出來麼?”
“不過剛才好像看到了安平候府的二公子在籌集藥材。”
“我也看到了候府三少身邊的長隨,難道安平候自己不行,便派出了這些沒用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