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快要燃燒成灰燼!
……
幾分鐘後,一個渾身顫抖的身影艱難地伸出右手,摸上那扇沉重的鐵門,走出了地下水道,順著舊式階梯向地面爬去,直至爬出地面。半伏在一片矮灌木中休息片刻,那個身影再次痛苦地掙扎著站起來,繼續前行,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奄奄一息的重病患者,隨時可能倒地身亡。
很幸運,他沒有痛昏過去,很不幸,他需要清醒著承受越來越劇烈的痛楚,頸椎深植晶片的骨節處似乎痛的快要碎掉,讓他的手指都開始感覺到麻木。
夜色深沉,天京星都城的西南方向街區上空無一人,臉色慘白的許樂順著街畔的綠地,悽慘不堪地移動著身體,移動著因為痛苦而不停顫抖的身體。
顫抖的身體擦過灌木,發出沙沙的聲音,好在此時夜風正盛,林梢不時摩挲彼此的身體,掩蓋了這有可能暴露行蹤的聲音。
因為沒有昏厥的緣故,他比五年前更能清晰察覺到頸後的異樣和難熬的痛苦,在草地裡緩慢拖行的傷腿,快要支撐不住無力的身軀,他甚至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牙齒已經咬破了嘴唇,本來就不多的血水滴落在軍裝之上。
困到極點的人不能看見床,餓到極點的人不能看見食物,痛到極點的人精神不能有絲毫鬆懈。此時的許樂心中有無盡的誘惑產生,想讓自己就此倒下,昏迷不醒,也不願意再承受這可怕的痛苦折磨。
除了痛苦,還有怪異的空虛感覺,此次並不是置換晶片,而是執行的取出晶片程式,從出生至今二十餘年,他的頸後第一次沒有任何晶片的存在,雖然聯邦人平時根本感覺不到晶片的存在,可是理智告訴自己晶片不在了,那種感覺就像是自己的某個器官忽然消失不見,惘然莫名。
痛苦與空虛的惘然,未知的兇險前路,時刻襲來的昏厥渴望,許樂緊緊地抿著唇,憑藉著超人的毅力抵抗著。
或許是因為在醫院裡,在全身癱瘓然後強行衝破經脈的那些日子裡,他已經承受過太多次世界上罕見的痛苦級數,所以……他撐了下來,雖然撐的很辛苦。
好在這些痛苦和辛苦有價值,離開地下水道系統,進入戒備森嚴的城市地表後,他一直沒有驚動無處不在的帝國晶片監控裝置。
但危險依然存在。在居民公寓樓的夾縫裡艱難攀行很久之後,一條筆直空曠的道路攔在了他的面前,更麻煩的是,道口處有很多軍警正警惕地注視著周遭的動靜。
他計劃中的目標是幾公里外那片混亂而缺乏有效監管的貧民區,如果無奈地停留在這片公寓樓小區中,帝國軍警白天的搜捕很難躲過去。
面前的街道並不是太寬,如果是平時健康的狀態,他只需要弓著身體幾個錯步便能一掠而過,根本不會驚動那些軍警,可問題是他現在處於最虛弱的狀態,隨時可能倒下。
黯淡的路燈,透過灌木叢,落在他蒼白的臉頰上,他眯著眼睛望著那邊,等待著一個適當的時機,卻無比寒冷地發現,因為痛苦煎熬和虛弱疲憊的原因,他的目光視線都開始變得模糊起來。
已經快撐不住了。
就在此時,一個似乎飲醉酒的帝國男子,踉踉蹌蹌從灌木叢邊緣的人行道上走過,口裡咕噥著什麼話語,向著街道另一邊闖了過去。
大概也只有醉到極致的帝國人,才會無視那些表情陰沉的軍警,才會渾然不知今夜宵禁的命令。
路口的軍警緊張起來,喝斥著向那名醉漢圍了過去,沒有移動的軍警也下意識裡望向了那邊。
許樂沒有放過這個一閃即逝的機會,艱難地深吸一口微涼的帝國秋夜之風,似要冒煙的嗓子稍微一潤,事先已經深深陷入泥地裡的右腿驟然發力,腿上的軍褲絲絲碎裂,最後的爆發力量反震,帶動他的身體化作一道灰影,瞬間掠過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