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了一口氣,道:“姑娘,我是個江湖人,不願,也不敢害人。”
玉朵兒道:“我不怕!”
關山月道:“我怕!”
玉朵兒道:“恩人。”
關山月道:“姑娘是不是要我連夜離開‘敖漢旗’?”
玉朵兒道:“恩人不能走。”
關山月道:“那姑娘請回去歇息:”
玉朵兒道:“恩人。”
關山月道:“我有姑娘一家這種朋友,姑娘一家有我這種朋友,有什麼不好?”
玉朵兒神情一黯,低下了頭,又抬起了頭:“我這就走,只求恩人不要連夜走。”
她不是怕關山月走,她知道,關山月遲早會走,關山月不屬於“蒙古”,是留不住的,她只是怕關山月連夜走。
也就是說,關山月能多留一刻都是好的。
關山月道:“我答應姑娘。”
玉朵兒沒再說話,低著頭走了。
望著玉朵兒出了‘蒙古包”,關山月心裡為之一鬆,可也有點難受。
為了替老父、兄長報恩,女兒家就得犧牲自己。
雖然漢家女子也是這樣,可是為什麼女兒家就得是這種命運?
不管女兒家是不是出於自願,也不管施恩的人是不是接受,對女兒家來說,都是一種傷害。
像如今,他對玉朵兒就造成了傷害。
女兒家可憐,普天下的女兒家都可憐。
關山月沒有連夜走。
他答應玉朵兒了。
可是他也沒法再睡了。
就這麼躺著,睜著眼望著帳頂,直到天亮。
“蒙古”似乎天亮得早,其實,也不是天亮得早,而是天一有點亮,牲口就叫了,馬嘶牛羊叫,‘蒙古包”裡的人不起來都不行。
關山月聽見別的“蒙古包”裡的起來了,有人出來活動了,他也起來了。
在“蒙古”,水得來不容易,可是這座“蒙古包”裡水早打好了。
一定是玉朵兒跟拉花兒。
關山月漱洗過後,走出了“蒙古包”。
男女老少已經開始一天的活兒了。
天剛亮,“蒙古”的這時候還有點涼意,可是真舒服,真好。
天更藍、草更綠,空氣清涼,連呼吸都舒坦。
關山月領略到了“蒙古”的好。
王朵兒來請關山月去吃早飯了。
姑娘的表現雖然像個沒事人兒,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可是多多少少有一點不自在。
關山月也像個沒事人兒,可是他多少也有點不自在。
或許是因為姑娘玉朵兒多少有點不自在。
早飯在老人的“蒙古包”裡吃,老人已經在“蒙古包”外迎接了。
老人不會不知道昨夜的事。
姑娘也說老人知道。
老人的表現更像個沒事人兒,也沒有一點不自在。
或許因為歲數大了,比年輕人沉穩。
關山月沒多說什麼,只在吃過早飯之後,提到了要緊事:“老人家,活佛方面似乎沒有什麼動靜。”
老人道:“恩人,活佛遠在‘庫倫’。”
這意思是說,就是有什麼動靜,也不會那麼快。
關山月道:“我認為活佛方面不會沒有動靜,老人家放心,只要活佛方面有任何不利於老人家的動靜,我會立即趕來。”
老人道:“謝謝恩人,請恩人放心,大喇嘛犯法缺理在先,我旗那管旗章京是主犯,也是證人,活佛也怕‘蒙古’各盟各旗不服,不至於有不利於我的任何動靜,我倒是擔心活佛方面對恩人會有行動。”
關山月道:“老人家剛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