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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的行動做好了準備。”

說話間,豆大的雨滴已簌簌落下,蘇儉行漫漫望一眼無底的天宇,目光回斂,抽身步入塔中。“於是在前幾天夜裡,他憑藉著知悉側塔的秘密,繞過守夜僧伽進入塔內,在塔門外拉動事先留下的細線,致使門內海燈傾倒,磷粉露出,而他則可退於暗處觀察,待到比丘發現火情開門救火,便可趁機混進塔頂,接觸佛寶。”

“這麼說,此人定是寺中僧伽了。”謝遙知微微頷首,柳眉顰然道,“不過,當時守夜僧人都在一處,即便後來有人登東,算時間也是放火之後,算起來都沒有放火的時間,但此人如果不在當夜值夜的僧人中,又怎能第一時間名正言順地進入火場?”

沿階上行,燭光攜著那琢磨不定的聲音,一點點漫散在一片幽寂中:“如果這個‘他’並非僅指一人呢?”

“也許你是對的。”四周一片墨黑,一點燭火的微光根本無從抵禦那前後不可預測的黑暗,“卓如,我覺得不安,你看著這案子普通無奇,可待你走近了,要一點點抽絲剝繭了,卻發現這謎團是越解越多,就好像——”謝遙知驀地一停,伸手探進前方濃重的陰影裡,“你永遠不知道它有多深。”

一時寂然。

人們害怕黑暗,並非是因為黑暗本身可怕,而是因為行在其中,人們看不見,不知哪一刻,腳下會突然變成萬丈深淵。

一路無言,直到塔頂,謝遙知垂目片刻,輕聲低喃:“你說,佛寶現在會在哪兒呢?”

“如果我說,佛寶根本沒丟呢?”蘇儉行微揚笑靨,在昏暗的燈火下,明豔又讓人難測深淺。“你當時說的不錯,不論這個人什麼身份,要隨身帶走佛寶都是件困難而危險的事,倒不如留下來,等風聲過後再回來取。”這面說著,已拉開微掩的塔門,徑直步入其中。

“你是說,佛寶就被藏在這塔頂?”謝遙知一怔,四下看去,“舍利雖小便於隱藏,但整整八十一顆也不是隨便哪個角落就能藏的。”

話音未落,但看蘇儉行已俯身半蹲在金柱下:“所謂一葉障目不見泰山,其實還是我們想當然地忽略了——這個人既然能想到把磷粉藏在燈油下,也就不難想到把舍利子藏進蠟花裡。”蘇儉行說著,纖指用力,從那凝著的大片蠟花上扣下一塊,移近燈火。暗紅的蠟花受到火光的溫暖漸漸融開,蘇儉行也不待它化淨,便直接上手除了那層蠟殼。果然,一刻血紅光潤的珠璣就這樣一點點露出它的真顏。

看著那金柱下一地厚厚的蠟跡,謝遙知突然有一種被捉弄了的感覺。是呵,佛寺本來就多鮫蠟,過火後蠟跡四溢凝結也是正常,平素裡見慣了東西,誰還最在意其中是否藏了什麼?如不收拾,便就那樣,即便是收拾火場,也會無意中將蠟花和裹在其中的舍利一併剷除,同樣是正中其人下懷!

兩人也不多等,各從下襬撕下一塊布料,用火引著後靠近蠟跡。蠟融珠現,略做清點,恰是九九之數,不多不少。

“太好了,佛寶找到了,我們——”

謝遙知心中欣然,話未說完,卻生生被蘇儉行下有一句噎在了那裡:“帶回去給簡使郎,我們結案了。”

“結案?”謝遙知不可思議地看向蘇儉行,似乎要確定自己只是聽錯了而已。

“是,結案。”蘇儉行長舒一口氣,“我們奉命追查佛寶下落,如果佛寶既已追回,我們任務完成,不結案覆命,還等著幹什麼?”

“可是這案子是誰做下的?佛塔為什麼要安這麼一扇古怪的側門?作案之人是如何知道這個秘密的?典座什麼要對我們隱瞞實情?作案之人在塔頂的佈置為何未被發覺?他偷盜佛寶的目的又何在?”

“阿謝!”蘇儉行似忍無可忍地阻止了她的發問,眸中深淺不定,“既然你這麼說,那我也問你:從側塔到主塔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