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箕輪?」我問。
「不是。」
「這支手機不是隻有箕輪知道嗎?」
「跟箕輪聯絡用的是智慧型手機,我現在拿的是舊手機。」
昨天不斷接收到新來電與訊息的手機,今天平靜不少。
「一下用這支,一下用那支,你真忙碌。」其實,管他用幾支手機,都不關我的事。
「誰打來的?」美樹立刻確認。
「不是來電,是簡訊。」山野邊盯著手機,補上一句:「『後窗的轟先生』傳來的。」
山野邊遼從秘密公寓開車前往自家所在的町。美樹似乎是累壞了,在後座沉沉入睡。
雨滴不斷打在擋風玻璃上,形成一片片透明區塊,而後雨刷將所有雨滴抹除。我持續注視著不斷重複的景象。
「我和轟先生在開庭前見過一面。」或許是怕我坐在副駕駛座無聊,山野邊特意找話題。其實就算完全不交談,我也不會感到困擾。
「哦?」再怎麼不感興趣,還是得搭腔。這是我在調查人類的工作中學會的技巧。
「轟先生突然跑到我家,但我根本不曉得這個人的存在。」
「存在是必然的,只是你不曉得而已。」
「唔,這麼講也對。」山野邊揚起嘴角。「不僅是我們夫婦,連警察也不清楚轟先生跟這件案子有所牽連。轟先生拍到的畫面是在法院開庭後才曝光,但他是在開庭之前找上門。所以,起初我根本摸不著頭緒,不知對方是誰、來意為何。」
車子來到一條大馬路上,山野邊右轉方向盤。
「他想告訴你,他擁有能夠證明本城無罪的影像?」
「嗯,簡單來說,就是這麼回事。」
「這樣啊。」
「他是深夜突然造訪。當時,記者不像先前那樣二十四小時盯哨,但為掩人耳目,還是選在最沒有人的時間。」
「山野邊,你怎麼會三更半夜放陌生人進家門?」我問。
山野邊嚴肅地瞪我一眼,回道:「我已沒有任何可失去的東西,還怕什麼?」
「哦?」
「當時,我們夫婦只害怕一件事,就是這輩子無法報仇雪恨。」山野邊握緊方向盤,注視前方。「現在也一樣。」
「但你們昨天讓本城逃脫。」
「千葉先生,那是你的疏失,怎麼講得好像沒你的事一樣?」山野邊噗哧一笑,一滴口水噴到擋風玻璃上。
「也對。」
山野邊吃吃笑道:「千葉先生,你真是個怪人。」
「我哪裡怪?請你告訴我,以後我會注意。」
「就是這一點怪。」
山野邊答得含糊,我也聽得一頭霧水。
「對了,本城的律師實在厲害,竟然能找到轟這個證人。」我隨口說出心中的疑惑。「直到法院開庭前,連警方都不曉得有人每天躲在房內拍攝外頭馬路的情況,不是嗎?」
「但那個律師就是找到了。」
「該不會有什麼訣竅吧?」
山野邊笑得渾身亂顫,「聽你的口氣,彷彿在詢問抓昆蟲的訣竅。」
「轟不是昆蟲。」我想起跟人類孩童一塊捉甲蟲的經驗。「要捉昆蟲很簡單,先在某個地方塗上蜜水就行。」
山野邊輕輕點頭,「對,就是這麼回事。那傢伙預先塗上蜜水,才能順利找到轟先生。」
「轟喜歡喝樹液?」
「或者該說,那傢伙掌握冒出樹液的位置。其實,他早知道有個人每天關在房間,興趣是拿攝影機偷拍路上行人。」
「在法院開庭前?」
「豈止是法院開庭前,他在犯案前就知道。」
山野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