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不是活在夢中？可夢也有好壞之分。我們這一生的噩夢都太多了，偶爾碰到一場兩場的美夢，何不安然地做下去？一世也不妨。&rdo;

我有些恍惚，低聲道：&ldo;那美夢，我真的有做過嗎？&rdo;

他不答，垂頭看我片刻，忽抬頭向外問道：&ldo;熱水預備好了嗎？&rdo;

外面傳來柳子暉的聲音：&ldo;已經端來了。太子，這就送進來嗎？&rdo;

&ldo;送進來。&rdo;

便見有人抬了一大盆熱水過來，柳子暉又不知從哪裡搬了張半舊竹榻過來，悄聲道：&ldo;放這上面洗浴要舒服些。‐‐要我幫忙嗎？&rdo;

司徒永忙不迭地用他衣衫遮了我身體道：&ldo;不用，不用，你快退下！去看看尋的醫婆過來沒有！&rdo;

待柳子暉出去，他才把我輕輕放到竹榻上，卸下已完全不能蔽體的破鄙小衣，匆匆解了自己外袍為我覆上，才把燈籠懸得近些，挽起襯衣袖子，為我擦洗身體。

我不覺紅了臉，閉了眼道：&ldo;太子，不敢當。真要幫我，找個婆子過來就行。&rdo;

他臉上亦是微赤，卻笑道：&ldo;怎麼？晚晚也會害羞了？&rdo;

我聽得不自在，說道：&ldo;也無所謂害羞不害羞。若論起循守女人的本分，我給沉塘一百次都不冤。但有些事非我所願，我也不會自尋煩惱。&rdo;

溫熱的手巾帶著水暖暖地滑過肌膚，他低低道：&ldo;那些多心的且讓他多心去，不自尋煩惱便好。橫豎在我眼裡，你總是當年和我一起淘氣的秦晚。&rdo;

我也懶得去想當年和他淘氣的秦晚是什麼模樣，默然地感受著傷處在被溫水洗浴後疼痛卻舒慡的感覺。

他的手指觸於肌。膚，宛若一個至親的人仔細地照顧著自己的兄弟姐妹，溫暖而寧和，居然不覺得曖。昧。

最初的尷尬後，我也坦然了。

他擦一處，便將衣袍向下拉一些，再把覆住我上面的乾燥澡巾往後拉些，卻是儘量少地讓我肌膚露於他跟前。

每經過一處稍大的傷處，他都會低低問我：&ldo;疼麼？&rdo;

我只是懶懶答道：&ldo;不疼。&rdo;

枉凝眉，我心欲懷蓮（五）

&ldo;這裡疼麼？&rdo;

&ldo;不疼。&rdo;

&ldo;這裡呢？&rdo;

&ldo;也不疼了。放心吧！&rdo;

最後，他洗到了足底，眼睛頓時睜得大了，卻沒有問我疼不疼。

我自己嘆息著道：&ldo;腳下有點疼。若你幫我把那兩支鋼釘拔了，大約就不疼了。&rdo;肋

他看我一眼，臉色已蒼白，聲音打起顫來：&ldo;好。拔了，就……就不疼了！&rdo;

他拿一塊乾布包住我傷痕疊疊的腿，努力找出沒有受傷的部位捏住，將我的腳抱在懷中，洗去汙垢，然後手指小心的抓摸著我腫大的腳底，半天沒見動靜。

我道：&ldo;你在給我撓癢麼？&rdo;

他放開我，驀地跳起來，說道：&ldo;我……不敢！&rdo;

我一呆。

他已經走出去，喚了柳子暉進來。而柳子暉的身後，正跟著個瘦小的獄卒，模樣很秀氣，待她開聲時，才知正是司徒永找來的醫婆。

她檢查後說道：&ldo;鋼釘已經陷到肉裡，並嵌在骨骼中。我只能割開她的腳底，再由哪位力氣大些的用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