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還疼麼?&rdo;
我向後縮了縮,忙披衣下床,躲避瘟疫般地逃開這個喜怒無常的危險男子,才道:&ldo;已不妨事。&rdo;
穿戴整齊了,我開啟門喚人拿水進來洗漱時,淳于望還沒有下床。
他半倚在軟枕上,依舊在默默地凝望我,只是眼眸已經沒有了最初的清亮明淨,黯然如蒙上了層層的陰翳。
見我皺眉瞧向他,他才似回過神來,彎了彎唇垂下眼眸,捻著方才撫過我肩臂的指尖。幾束暗塵飛舞的陽光下,他那俊挺的面龐竟似浮上了淺淺的粉色。
又沉默了片刻,才聽他低聲道:&ldo;對不起。&rdo;
對不起?
我奇怪地問道:&ldo;對不起?從何說起?&rdo;
為囚我?辱我?還是打我?
著實多慮了。
和親不成,我和他本就已是敵人。一旦芮、梁確定交惡,或再出點什麼事,更是註定你死我活的結局。不幸淪作階下之囚,怎生被處置都是份所應當。便如異日他若落入大芮人手中,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尤其……經歷此事後,如果我能逃出生天,到時落井下石的人中,必定會算上我一份。
這些話我並沒有說出口。可他只聽我那句反問,竟似已完全明瞭我的意思,唇角些微的笑意逝去,連臉上的血色都褪得乾乾淨淨。
許久,待軟玉端了水進來侍奉他更衣,他才轉過怨恨般盯住我的雙眸,慢騰騰地披衣下床洗漱。
這是在怪我不領情,拒絕他的示好?
我懶得多想,洗漱完畢,隨手拿根銀簪綰了個髻,便自顧出房用早膳,再不看他一眼。
這日淳于望顯然情緒不佳,多半還在切齒痛恨著我的不識好歹。
可他一心要討女兒歡喜,當著相思的面,卻還溫和含笑,並不肯顯出半分不悅。
我記掛著可能已被淳于望引入陷阱的大芮同伴,更是心情惡劣,懶懶地倚坐一側,連相思拉著我的手說話都不想理會。
相思便委屈,蔫蔫地問她父親:&ldo;父王,為什麼你陪了娘親一晚,娘親反而更不開心?&rdo;
淳于望將相思抱在腿上,嘆道:&ldo;可能在怪父王夜裡睡得迷糊,搶了她被子,害她著了涼吧?&rdo;
相思呆了呆,問:&ldo;我也常和父王睡一處,為什麼父王沒搶過我被子?&rdo;
淳于望道:&ldo;因為你只想和父王親近些,她只盼著和父王遙遠些。&rdo;
相思似懂非懂,卻從淳于望的身上滑下,倚到我身邊坐下,伸出柔軟的小手握緊我的手,卻安安靜靜的,再不說一句話來惹我煩心了。
若我真有這麼個善解人意的乖女兒,倒也是樁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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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過沉默得近乎壓抑的一天,這晚淳于望知趣地沒有再到我房中來。
見我臉色不佳,相思一直小心翼翼地在我身邊呆著,也不敢再亂出什麼主意了。
沒有了淳于望似深情又似猜忌的目光追隨,我便鬆了口氣般自在許多,把自己昨晚受過傷的臂膀柔涅了片刻,便解了衣衫上床睡去。
也許是因為前一晚睡得太多了,竟輾轉反側了許久不曾睡著。
房中漸漸冷了起來,而我功力受制後氣血流動不暢,便比往日怯涼許多,縮在被窩裡許久手足居然還是冰的。坐起身看時,卻是牆角的暖爐快要滅了。
披衣下床來加炭時,外面正打三更,而我絲毫沒有睡意,拿過一旁的小蒲扇慢慢把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