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傳家至寶,等她清醒之後,請你歸還給她。”
徐文蘭詫道:“等一會你自己交給她不是更好嗎?”
韋松悽然笑道:“我去見姑姑,只怕另有要事,或許不能再見到她了。”
徐文蘭驚道:“韋表哥,你要到哪裡去呢?”
韋松長嘆一聲,道:“人生匆匆,難料之事大多,請你交給她總要妥當些,他們姐弟一向對我誤會甚深,我還是不必見她的好。”
徐文蘭誤認他不好意思和東方鶯兒見面,恍然笑道:“這是什麼廢話,既是夫妻,那有不見面的道理…… ”
韋松不等她說完,突然將銀鏈塞在她手中,激動的道:“蘭表妹,咱們從小一起長大,知我者唯有你一個人,愚兄未了之事,就此託付給表妹,盼你多多保重—一”
說到最後幾個字,淚水已奪眶而出,猛可轉身,如飛奔出了茅屋。
徐文蘭怔怔握著銀牌鏈條,一時想不出他何以會說出這些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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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艱難一死
韋松含淚奔出茅屋,腦中死志已決,踉蹌前奔,暗乍忖道:“雲崖乃清靜佛門聖地,我要死,也不能死在這兒,必須離開雲崖,再尋埋骨之所。”
他既已決心以死報恩,本不欲再往經堂去見百忍師太,那知剛奔過“茹恨庵”側,忽然聽見一聲斷喝:“松兒,你要往哪裡去?”
韋松霍然停步,仰頭一看,卻見百忍師太正目光炯炯站在他面前。
於是,連忙施禮道:“晚輩正要往經堂拜見姑姑。”
百忍師太目如冷電,在他身上飛快的掃了一瞥,道:“你已經來了好幾天了,連經堂在哪裡弄不清楚嗎?”
韋松悚然道;“晚輩正想著適才炙穴的事,一時竟走錯方向了。”
他平生不慣說謊,一邊說著,一邊臉上已飛起兩朵紅雲。
百忍師太點點頭,道:“炙災之事,已經圓滿完成了嗎?”
韋松道:“幸未辱命,東方姑娘此時呼吸已趨正常,體溫復升,等一會就可以清醒過來了。”
百忍師太慰藉的笑了笑,招手道;“很好,你跟我來,現在我可以給你看看那東西了。”
韋松茫然隨著百忍師大,直入經堂,百忍師太命他坐下,然後深深嘆息一聲,從懷裡取出一張紙條,道:“你先看看這張紙條,也許你會比姑姑更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
韋松滿腹疑雲,躬身接過紙條,展開一看,頓時臉色大變。
原來那紙條竟是慧心所留,上面潦草的寫著:“師父:我錯了,我不該把韋師兄請到雲崖來,更不該沒聽您老人家的話——晚三天再落髮。現在,一切都太晚了,一念之差,我成了俗人中的出家人 也成了出家人中的俗人,沒有別的,我只有恨、恨、恨—一恨自己,恨我為什麼身為女兒身,更恨那捉弄人的命運……。師父,求您不要尋找我,忘了我這意志不堅的徒兒吧!只作當初沒有收留我這個孤兒一一天涯海角,也許一堆黃土,也許幾片白骨,那就是徒兒的歸宿。您老人家的三刃劍,徒兒留在身邊,權作紀念,想來師父不會見怪吧?
徒慧心敬叩。”
韋鬆一口氣讀完,臉上已一片死灰,張目瞪眼,呆若木雞。
這剎那間,空氣恍惚凝結成一塊鉛,重重壓在他心頭。
腦海中像有千百件思緒在奔騰竄動,只是不知捕捉哪一件才好—一他當然明白,慧心突然留字出走,定是為了昨天夜晚,自己在竹林中刺傷了她的心。
她到哪裡去?人海茫茫,她沒有一個親人,唯一去處,只怕就是信中所謂“一堆黃土,幾片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