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雜沓的腳步聲,和一陣緊似一陣的犬吠聲。
片刻後,岸邊有人道:&ldo;會不會藏水裡了?若在水裡,獵狗可便聞不出氣味來了!&rdo;
又有人道:&ldo;這半夜三更的,天還冷得很。懷著六七個月的身子敢藏水裡,找死呢!&rdo;
&ldo;就是。若真藏在水裡,那麼大湖,黑咕隆咚的,咱們也沒法搜啊!&rdo;
&ldo;便是沿湖這山林也大呀,想找出個人來,無異大海撈針……&rdo;
忽又傳來一陣急促的呼喝:&ldo;找到了!在那邊,在那邊!&rdo;
犬吠聲愈加悽厲,甚至隱約傳來了打鬥之聲,卻在不遠處的山林間。
這邊立時著了忙,彼此呼喝著往打鬥之處趕去,撤得竟比來時的速度快多了。
顯然,青樺等人發覺有人注意到這邊,生恐木槿被找到,故意現了行蹤引開敵人。
木槿撐起身來,以手劃動小舟,悄悄探到蘆葦稀疏處,仔細分辨那邊的動靜。
樓小眠柔聲道:&ldo;放心,青樺武藝高強,阿薄雖年少,身手也不差,這林深葉密的大半夜,自保應該綽綽有餘。&rdo;
木槿嘆道:&ldo;都是一塊兒長大的,他們其實與我兄弟姐妹無異。&rdo;
樓小眠握著她的手,掌心依然冰冰涼涼,猶勝醉霞湖裡泛著冷意的湖水。
他道:&ldo;哦!我向來是一個人,沒有兄弟姐妹。&rdo;
喧鬧聲漸漸遠去,而星星點點的火把亦慢慢遠離,犬吠聲始終散散落落,可見青樺等的確已經安然脫身,且正將搜尋的人馬越帶越遠……
木槿鬆了口氣,這才覺得身子愈發沉重乏力,腰背亦痠疼起來。
樓小眠道:&ldo;一時半會兒也走不了,不如就在這邊睡一會兒吧!&rdo;
又向鄭倉等道:&ldo;你們先去岸上把衣服擰乾,別凍壞了。&rdo;
鄭倉等忙應了,連秋水都一起攜上了岸,好讓木槿略略舒展手腳,睡得舒服些。
船上雖涼,到底比岸上安全。樓小眠坐起,讓木槿枕在自己腿上臥了,又將自己的袷衣解了,披於木槿身上,自己則披了鄭倉遺下的外袍。
見木槿睜著圓溜溜的眼睛若驚若羞地看向他,面上一層薄薄緋色,他喉間滾動一聲低笑,說道:&ldo;事急從權,想來皇上也不會怪臣不敬之罪。何況皇后才貌,原只皇上懂得欣賞。&rdo;
&ldo;……&rdo;
白長了副清雅動人的相貌,這張嘴簡直比許思顏還要毒!
木槿原先的嬌羞被他毒得一掃而空,悻悻地將衣袍矇住臉,睡覺。
小舟極小,小得她能輕易感覺得到身畔這清弱男子溫暖的體溫,以及混合了書香和藥香的清芬氣息。
從小到大,除了五哥和許思顏,似乎並未有過第三個男子與她如此親近。
這樣陌生的男子氣息,這樣如履薄冰的周遭情勢,她本以為她必定會難以入睡。便是睡去,必定也和之前一樣,會惡夢連連。
可也許奔波得太累了,她居然很快便睡著,並睡得異常香甜。
朦朧中,耳邊似有鶯燕啁啾,清脆悅耳;又似見木槿花開,嫣然的花瓣盛綻於濃翠的枝葉間。
她風姿絕世的父母說笑著行來,只顧研究著木槿藥效的母后差點一腳踩在花下嬰兒的臉上。
&ldo;小心,這裡有個孩子!&rdo;
父親來不及抱起嬰兒,連忙抱起母后,挽救了嬰兒那原本就不甚美麗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