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人與人之間和平相處、互敬互愛?」
「他倒也沒這麼說。」
「不,這應該是宗教領袖們說的話。他們向人們宣揚這些善行,並且告訴你,如果你照他們的話做了,世界就會變得更加美好。但我覺得羅比不是在佈道。他只是想在實驗室裡透過純粹的物理手段達到這個目的。」
「大概就是這樣。」他還說,我們永遠都不知道某些東西什麼時候是對人有益的,什麼時候又是有害的。我們無法確定它們是這樣的而不是那樣的。然後他提到了——呃——青黴素、磺胺類藥物、心臟移植以及諸如為女性研製的藥物等等,儘管我們當時還沒有研製出那種藥。但是,你知道,這些看上去很好、很有效的藥物或者氣體什麼的,也會產生不好的影響,這時我們就希望它們從來沒有出現過,從來沒有被研製出來過。是的,這就是他想告訴我的。這的確有點兒令人難以理解。我說:『這麼說,你是不想冒這個風險?』他說:『正是如此。我不想冒這個險。問題是我甚至不知道這個風險是什麼。這就是我們這些可憐的科學家時常要面對的問題。我們所發明的東西本來是不存在這些風險的,但是得到這些新發明的人們會拿它們做一些事。』我說:「你又在說核武器和原子彈了。』而他說:『讓核武器和原子彈見鬼去吧!比起我們現在研究的東西,這都不算什麼了。」
『但是如果你只想讓人們變得友好而和善,』我說,『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然後他說:「你不明白,瑪蒂爾達。你永遠都不會明白,而跟我一起工作的科學家們也不可能明白。政客們更是永遠都不會明白。所以,你看,這個風險太大了。不管怎麼說,我們都得仔細考慮清楚。」
「『可是,』我說,『你也可以讓他們恢復正常,就像笑氣那樣,對嗎?我是說,你可以讓人們在短時間內變得善良起來,之後他們就又恢復到正常狀態——或者說不正常的狀態——這就取決於你是怎麼看的了。』然後他說:『不行,這種變化將是永久性的。因為它影響到——』他又說了一個專業術語,就是一大串字和數字、公式,或者是分子變化,諸如此類的東西。我覺得那一定是用來治療痴呆的。比如說,讓他們不再痴呆,比如給他們注射一些從甲狀腺裡提取出來的試劑,或是從他們的甲狀腺裡抽些東西出來。我忘了是哪一種了。類似這樣的做法。我想人體的某個地方有某種特別的小腺體,如果把它取掉、燒掉或者透過某種手段對其施加影響,人們就會變得永遠——」
「永遠慈善?你確定是這個詞?慈善?」
「是的,所以他才把它叫做本沃。」
「可是,我想知道,對於他的臨陣脫逃,他的同事是怎麼想的?」
「好像沒有幾個人知道這件事。麗莎,我忘記她姓什麼了,那個奧地利女孩,她一直跟他一起研究這個計劃。還有一個叫利登索或者類似於這個名字的年輕人,但是他後來患肺結核死了。據他所說,跟他一起工作的其他人只是他的助手,並不清楚他在做什麼或者他的目的是什麼。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了,」瑪蒂爾達突然說道,「我不認為他曾經跟別人提起過這個計劃。我的意思是,我覺得他已經銷毀了所有公式、筆記什麼的,然後徹底放棄了這個念頭。之後,他就中風了,生了病,現在,可憐的人,他連話都說不清楚了。他的半邊身子都癱瘓了,但還能聽得見。平時就聽聽音樂,這就是他現在的全部生活了。」
「你是說他不再工作了?」
「他連朋友都不見了。我想見面也只有痛苦吧,他總是找些藉口避免跟大家見面。」
「但他還活著,」布倫特上將說,「他還活著。你有他的住址嗎?」
「我的通訊簿裡有。他還住在原來的地方,在蘇格蘭北部的什麼地方。唉,他以前多好啊!可現在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