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不用了。&rdo;裴祐搖頭，他的視線忍不住往姜婉身上掃去，見她扭頭看向另外一側，只當他不存在，他心裡便是一聲嘆息。

徐鳳姑道：&ldo;裴先生不用跟咱們客氣，有什麼要帶的，說一聲便是，也不費多少力氣。&rdo;

&ldo;這……&rdo;裴祐猶豫了片刻，從懷裡摸出個靛藍色的荷包，整個兒遞過來，&ldo;那就請姜大叔和鳳姑嬸子幫我買些生宣紙回來吧。&rdo;

徐鳳姑和姜福年對視一眼，面露猶豫，這帶其他的東西還好說，帶紙這種事……

&ldo;裴先生，咱們都是粗人，對紙也不怎麼瞭解，怕給你帶壞了。&rdo;徐鳳姑歉然道。

裴祐道：&ldo;無妨，只要是生宣即可。&rdo;

裴祐都這麼說了，徐鳳姑也只好應下，她沒接裴祐的荷包，只笑道：&ldo;那我就大著膽子買了，等買回來了，先生再給錢不遲。&rdo;

&ldo;那便多謝了。&rdo;裴祐也不堅持，收回了荷包。

姜家四人走後，裴祐依然站在自家梧桐樹下，深深地嘆了口氣。

方才姜婉姑娘一眼都沒看他，就彷彿沒他這個人似的。他想起過去她總對他盈盈笑著的模樣，心下一陣悵然。如今他最愛吟誦的詩詞由&ldo;男兒千年志，吾生未有涯&rdo;&ldo;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rdo;變作了&ldo;思君如滿月，夜夜減清輝&rdo;&ldo;但見淚痕濕，不知心恨誰&rdo;，還不敢吟給他娘聽到，免得她聽出異樣。

這幾日他讀書的時辰更多了些，然而卻沒記下多少，心思全然不在讀書上頭。他總在梧桐樹下站著看書，卻時不時看向姜家方向，看到那窈窕身影，便覺心下一喜，滿滿漲漲的也說不出是個什麼感覺。可正如她那一夜所說，她眼裡再沒有了他，即便不慎見著了，也當沒見著，他覺得失落，卻又不知所措。

他想同她說，那一夜是她誤會了他，可心中總有那許多的顧忌。若他說了，可她不信他呢？甚至以為他不但是個懦夫，還扯謊騙她……明知她如今已是看他不起，他卻不想她將自己想得更壞。可即便她信了他，那之後呢？她說……她說她先前確實對他有意，那麼她若言明她信了他的話，他又該如何自處？她有意於他，他也心悅於她，兩情相悅，那他是否該上門提親？可他娘絕不會同意他娶她的，還有前兩家與她定親卻死於非命的人家以及摔斷腿的徐大牛……

最早先的時候，對於&ldo;剋夫&rdo;之人，他必定是要遠離的。可如今，人還是那個人，他的心境卻是變了。他依然有些懼怕那剋夫之命，先前那兩家死得太慘烈，然而……剋夫果真是真的麼？萬一隻是湊巧呢？那姜婉也是遭了無妄之災啊。

想了許多，裴祐面上神色變幻，最終長長地嘆出口氣來。如今他連同她說清楚一切的勇氣都沒有，之後的事又哪裡談得上呢？

姜家四口走出村子後，姜谷湊到姜婉身邊小聲道：&ldo;姐，剛才你看到了嗎？裴先生很奇怪地看你呢！&rdo;

&ldo;他看我做什麼？&rdo;姜婉也小聲道，&ldo;你總注意他幹嘛？他的事與咱們無關，不用管他。&rdo;

&ldo;可……可他那樣看你，很是古怪啊！&rdo;姜谷不忿，&ldo;姐，你不是說讀書人比咱們村裡其他人都見識多嗎？我看不見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