繭。
曉妍輕嘆一聲,將手中的玉佩用塊手絹包了起來,放進箱子裡。
雖然是貧寒的農家,但該有的禮儀,一項也少不得,從換庚帖、排八字、議親、文定……一項項做來,繁瑣而複雜。
如今新媳婦終於要過門了,曉妍一家一早便起來忙活了,做新郎的虎子反而顯得輕鬆些,被眾人打趣著,臉上微含羞澀的淡淡笑容。
但曉妍卻看到,虎子眼裡一閃而過的失落和淡淡的憂傷。
曉妍亦清楚地記得那年龍舟賽上回來後,虎子那情竇初開的少年模樣,可後來試探地問過他多次,他卻並未承認。與李家定親時,他也爽快地應了。
難道曉妍猜錯了?
可現在看到虎子眼裡閃過的神色,她卻疑惑起來,難道虎子真是另心有所屬,卻有難言之隱?
“曉妍、曉妍……”一疊聲的喚聲打斷了曉妍的思路和擔憂,她應聲跑到院後,看著那成堆的碗筷嘆了口氣,抓了把米糠在手一一清洗。
紅燭高懸,笑語盈耳,熱鬧非凡。
不但虎子這個主角成了打趣取樂的物件,眾婆姨們連曉妍也一併打趣著:“你哥哥成親了,你也尋個好婆家罷。”
曉妍被她們笑的臉紅起來,知道都是好意,便低下頭一語不發地任她們取笑著。轉頭,看到杜浩真含笑的雙眼,如兩汪盈盈的深潭,心一跳,低頭微笑起來。
虎子被灌了不少酒,送入洞房時,已有幾分醉,鬧洞房的小子們一陣一陣地起鬨,最後被虎子娘笑著趕了出來,而蹲牆角偷聽的,也被虎子笑罵了幾句一鬨跑了。
夜深了,院子裡高懸的紅燈籠映著紅對聯,一院喜氣,也一院寧靜。
曉妍望著哥哥房裡還透出的大紅燭光,默默地祝福哥哥和嫂嫂能相親相愛,白頭偕老。
第二天,李春玉臉兒紅紅地敬了媳婦茶。她相貌平常,是個爽快而利索的女子。虎子爹孃笑得合不攏嘴了,對這個媳婦是滿意之極。
曉妍見虎子臉上、眼裡也有淡淡的笑意,便放下心來。
而已經三歲的福兒、嬌兒正是活潑搗蛋的年齡,興奮地繞著嫂子跑著,引得虎子娘一陣訓斥。
李春玉爽快地笑笑道:“娘,別說弟弟妹妹了,我喜歡他們。”便一手拉了一個,抓了把糖兒果兒給他們。又轉身上下打量了幾眼曉妍:“二妹好人品。”握著她的手道:“咱就是一家人了,若以後有什麼嫂子做不到的,還請妹妹指點些。”
曉妍見李春玉不似一般新媳婦一樣忸怩作態,心裡已喜歡上了幾分,如今見她為人爽快,更是喜歡上十分了,回頭向虎子笑道:“哥哥好福氣。”
虎子眼光一閃,神色複雜,嘿嘿地笑笑,摸了摸頭,卻也有幾分喜意。
只是虎子娶了親後,便有人注意到小樂也是與虎子一般大,卻尚未定下親的事,私下裡便說虎子爹孃只顧著自家的孩子,大哥佟景榮家沒個主事人了,也不幫著小樂、小琴尋門親家的事。
這個說法很讓虎子娘委屈。她們對小樂和小琴的婚事是很上心的,多方替他們尋親家,但因大哥家那一連串的事故,早傳遍附近的十里八鄉了。虎子娘思及此,煩惱地長嘆了口氣,難哪。
佟家近兩年光景好了些,孩兒們也漸大了,又多建了兩間房子,曉妍也終於擁有了自己的房間,不用每晚再往冬兒家裡跑了。
過幾天是杜浩真十六歲生辰,想起杜浩真年齡漸大了,身量拔高了不少,可農戶人家衣服置得少,大多是前兩年的,有好些已經嫌短了,便偷偷地替房裡替杜浩真縫製了兩件衣裳做生日禮物。
布是農家常用土布,但曉妍先洗了一遍,細細地揉軟了,針腳細密,她的針線活計一向是讓虎子娘驕傲的。
李春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