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南摸摸腦袋,嘿嘿笑道:“瞧這小丫頭,不過白說了她一句,就賣乖了。”
幾個人便笑了。
任昊立起身道:“沒酒怎麼成?”從馬鞍上拿了酒囊下來,人手分了一個,就連曉妍,手裡也拿了一個。
很隨意地,沒有人勸酒,也沒有人阻攔,就著地瓜的香甜,就著海闊天空的笑語,高興時便拿起酒囊喝上一口。
任以安話不多,大多時候只是安靜地聽著幾個隨從談笑,也喝了好幾口。
任茗見曉妍猶豫著,向她搖了搖酒囊道:“入秋了,夜裡寒氣重,喝上幾口暖暖身子罷。”
此時,曉妍也開始覺得身上沁沁地涼,雖然就著火堆,依然抵不過那慢慢侵入的寒氣,便拿起來喝了一口。
一股火辣的液體流入嘴裡,嗆得曉妍咳了幾聲,按著胸口輕拍了拍,皺眉道:“好難受。”
一會胃裡如點了一團小小的火花,一股暖流緩緩流向四肢百骸。融融的暖意。
幾人笑道:“多喝兩口適應了便好了。”
曉妍見他們興致正高,也不忍拂他們的意,又喝了一口,入口雖辣,卻不會覺得嗆得難受了,竟覺得原來也不是那麼難喝。
在現代時,還是個學生,雖然也喝酒,但大多是低度數的紅酒,在古代時,長大如今也是個大半姑娘家,喝得大多是甜甜的糯米酒,因此,曉妍也不知道自己的酒量有多少。
幾口喝下去後,曉妍開始覺得頭有些沉,眼前的火光有些朦朧,渾身一鬆,意識雖然清明,腦裡卻有些空,嘴角的笑意有些慵懶。
而任府幾人漸漸也喝得微醺了,談起在江南時那漁家姑娘唱的好曲兒。惋惜道:“可惜此情此景沒有個唱曲兒的。”
曉妍抬頭見任茗眼光灼灼地看著自己,暗道一聲:“壞了。”
果然,任茗幾人乘著酒意,央著曉妍唱首小曲兒。
曉妍大方一笑,唱就唱罷,平常裡在家裡田間地頭,也會唱上幾嗓子的。
可是,第一次唱曲呢,別唱太過粗俗,讓他們看低了去,唱什麼呢?
抬頭看天,只見墨藍的天空中鑲滿了繁星,一閃一閃的,醉眼看來,如那日漫天飛舞的流瑩一般。
只覺得有什麼從自己的心裡劃過,讓自己的心絃微動,眼裡泛了一層薄淚。
“螢火蟲,螢火蟲,慢慢飛,
夏夜裡,夏夜裡,風輕吹,
怕黑的孩子安心睡吧,
讓螢火蟲給你一點光。
燃燒小小的身影在夜晚,
為夜路的旅人照亮方向。
短暫的生命努力的發光,
讓黑暗的世界充滿希望。
螢火蟲,螢火蟲,慢慢飛,
我的心。我的心,還在追。
城市的燈火明滅閃耀,
還有誰會記得你燃燒光亮。”
待曉妍回過神來時,才發現自己唱了這首歌。
其實她的音調唱得不準,但這樣一首歌被她語調平和,溫和平靜地唱出來,就連夜色似乎也多了一絲溫和。
一曲唱畢,任茗等幾人報以熱烈的掌聲、歡呼聲,大聲喚著讓再唱一首。
曉妍一笑,卻一句也不想再唱了,抬眼正對上任以安深幽的眼光。
平靜地對視了一會,垂下眼簾,只覺得眼裡微酸。
月亮漸漸西移,篝火漸漸變小。
曉妍在車上眯了一會,睜開眼睛,透過車窗看著那漫天的繁星,酒已經徹底醒了,卻沒有了睡意。
輕輕地爬下車,見任茗獨坐在火堆旁邊往火堆裡添柴火,知道輪到他值守。任南等幾人或躺在油氈布上,或者倚樹而坐,都已經睡著了。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