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安爭的運氣好像就差了些。
安爭被分到的是甲組甲場,也就是第一考場。負責這場考試的武院教習是常歡,武院目前最年輕的教習,還不到三十歲。而他之所以能有這樣的身份地位,其一是因為他確實夠強,其二是因為他在武院學習的時候,是副院長言蓄親自教導的。而且常歡結業之後沒有被分到兵部下屬的軍隊裡任職,而是被言蓄強行留在了武院裡任教。
這個人性格上有些陰沉,而且似乎不怎麼喜歡和新來的學生打交道。有些教習會把學生的成長感受為自己的成就感,會很欣慰,會自豪。但常歡不這麼認為,他認為這只是一件無聊透頂的工作。
主考官是常歡,副考官是來自兵部的一位主事,名字叫許亂。主事的品級不高,但許可權不小,是衙門裡位置很重要的一環。許亂也很年輕,看起來二十五六歲左右。坐在那的時候上半身拔的筆直,面容肅穆。這個人長相很硬朗,劍眉朗目,屬於那種有陽剛之氣的英俊。
他是才剛剛從軍中調回兵部任職的,前陣子兵部不少人死了,他在第二天就得到了調入兵部的訊息,陳在言親自點的名。
常歡對許亂點了點頭,然後站起來說道:“規矩你們都懂,所以我也沒必要多說什麼。從現在開始到我說結束為止,任何人不許交談,交談者兩人同時取消資格。這屋子裡有八個督檢校尉,你們的一舉一動都能看的清清楚楚。這是能改變你們人生的大事,我希望你們都鄭重一些,如果因為交頭接耳就被取消了資格,我想你們可能會後悔的睡不著覺。”
“在座的諸位,將來都有可能是大燕的柱石之臣,未來的某一天,我見到你們也要按照規矩行禮。當然,有這個資格的人少之又少,所以我希望你們每一個人都拿出十二分的認真來。不要以為下午的武考才是重點,因為如果我這關過不了,你們連武考的資格可能都沒有。”
下面有人倒吸了一口涼氣,顯然對自己的應變能力不是很自信。
常歡掃視了眾人一眼,然後說道:“下面開始考試,你們注意聽我說的每一個字。”
“現在你們都是軍隊裡的低階軍官,戰場之上,你們的主將判斷失誤,導致你們面臨戰敗的局面。這個時候,主將依然執迷不悟,堅持錯誤的指揮,你們如何應對。有兩個答案,第一。。。。。。不管主將的判斷是對還是錯,嚴格遵守主將的軍令,不質疑,不懈怠。第二,向主將提出你的看法,如果主將不採納的話,那麼你就聯絡更多的人,按照你認為正確的方式去戰鬥。”
他看了看所有考生:“選擇第一個答案的舉左手,選擇第二個答案的舉右手。”
幾乎所有人都面露難色,這確實不是一個好選的題目。按照軍律,主將的命令必須無條件的遵守。可這題目的前提條件是,主將錯了。
“我數到十之前,必須做出選擇。”
常歡開始數數,雖然大家都表現的很為難,但在數完十個數之後,還是絕大部分都做出了選擇。在場不到四十個人,九成選擇了第一,剩下的幾個人選擇了第二,唯獨安爭什麼都沒選。
考場裡有四個文職官員,負責記錄每一個人的表現。他們每個人手裡都有一個表格,裡面有本考場每一個人的名字。這些文職官員站起來看了看,然後在表格上勾勾畫畫,將每個人的答案填好,然後做出評價。
評價只有三類,優,良,差。
所有選擇第一的考生名字後面,都被加了一個良字。所有選擇第二的考生,名字後面都加了一個差字。
常歡的視線停留在安爭的身上:“你為什麼不選擇。”
安爭站起來回答:“戰場局面瞬息萬變,我不覺得只有兩種選擇。”
常歡問:“但這裡只有兩種選擇,你的答案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