闞邶安靜坐著,拿一雙深暗的眼,沒有眨動地注視漆鐸。
好像漆鐸現下表現出來的狼狽,不同以往的脆弱,闞邶並不會輕視漆鐸,反而目光裡都是欣賞。
欣賞著漆鐸當下的每一個反應。
漆鐸靠著的沙發,覆蓋上了薄薄的寒冰,身體外面感受到冰冷,裡面火焰越少越旺。
這個發展出乎漆鐸的預料,結合熱,好像過往那些時間,結合熱的時間,和現在相比,過去的都算不上是結合熱。
原因是什麼?
忽然間就進到了結合熱中,漆鐸一開始沒想明白,回到塔裡後,到了這個房間,他猛地反應過來。
多半是安定藥的因素,那種藥本來漆鐸一直都在吃,突然間就直接斷了,沒有一點緩和,後面找闞邶幫他做精神上面的梳理,看起來效果很好。
但顯然精神上的梳理成功了,他這具早就嗑藥磕了多年的身體,早就對藥物有了依賴性,驟然就停了,不是一點點減低藥量,身體的反應是最直接的。
直接到結合熱狂湧上來。
漆鐸外套掉在地上,裡襯釦子,也被他用力扯落了大半,不只是臉上在出汗水,渾身,腹部,背脊,還有腳,甚至於好像腳背上都有汗珠在滾落。
這就是結合熱,許多哨兵和嚮導都無法逃離,不得不經歷的結合熱。
原來真正的狀況是這樣,看來他過去還是沒有完全瞭解。
漆鐸呼吸是沉重的,撥出來的氣體,都好像著了火一樣,異常得滾燙。
視線逐漸變得有點模糊,手指被火焰給灼燒得,焦灼得疼,那種疼又不同於真正的火焰,是密密麻麻針扎一般的疼,疼到漆鐸想要找到什麼東西,然後整個身體湊,蹭上去。
那個東西,或者說那個身體就在不遠處,幾米的距離,只要漆鐸想,立刻就可以拿過來使用。
當工具一樣使用。
漆鐸並不在意怎麼使用工具,只是藉助一下,他不會在意工具的想法。
但是念頭只是起了一瞬,立刻讓漆鐸給放棄了。
不只是闞邶想要親眼看一個結果,看漆鐸怎麼度過這次強烈的結合熱,漆鐸自己也想知道,這點煎熬,他如果都熬不過去,那麼他就太讓自己失望了。
他從來都不會起倚靠任何人,所有的苦難和阻礙,他都能抗過去。
這裡不過是小小的結合熱而已,算的了什麼。
就算是身體裡面,有無數的蟲蟻在開始啃噬,就算是五臟六腑都彷彿被掏空了,整個身體變得空蕩起來,想要有什麼東西來填滿被掏空的身體。
什麼都好,甚至哪怕是地上的地磚,在某個瞬間,漆鐸都覺得是可以的。
漆鐸笑了起來,低低的笑起來,笑聲是低啞的也是充滿了性吸引力的。
漆鐸像是徹底放棄了一樣,放棄所謂的抵抗,整個身體都往沙發裡面陷,兩條長腿一條抬起來踩到了沙發上,另外一條還落在地毯上。
地毯也被冰霜給覆蓋,呈現出一層雪白。
那片雪白上,是哨兵落在上面的腳。
本來還穿著軍械,漆黑的軍靴,但是很快軍靴就被蹬掉了。
哨兵精緻又纖白的腳暴露了出來。
那裡的面板異常得雪白,也異常地纖薄,底下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見,每一條血管彎曲的弧度,當闞邶注視到的時候,都是蠱惑和引誘他的。
手臂落在扶手上,手指自然垂落,這個時候闞邶的指尖顫了一顫,墜在空中輕輕地撫動了起來。
顯然不是在撫模空氣,而是隔著空氣在撫模著某個人的面板,腳背上的面板。
腳趾捲縮起來,落在地毯上,想要用力摳抓地毯,但是顯然沒有多少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