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慎自知無法輕易說服妻子,但還是存著一絲僥倖,畢竟,妻子如今對妍兒的態度與之前已經有天壤之別,若真心疼愛女兒,興許還有商量的餘地。
“妾身的話說完了,老爺可以離開了。”宋氏卻絲毫不為所動,一臉漠然地看著蘇慎,
見妻子說得斬釘截鐵,蘇慎不由得心裡一陣焦急,猛地抬起頭來,望著宋氏頭上那支喜鵲登梅玉?,唇邊掛起一絲冷笑,“德詩,你此次要攜妍兒進京,真的就只是為了妍兒的婚事這麼簡單?”
宋氏迎上蘇慎的目光,眼中閃過一絲凌厲,“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我就知道,十五年來,我在你眼裡,什麼也不是!”蘇慎只覺心裡一痛,臉上卻露出嘲弄之色來,“都已經過去十五年了,你難道還放不下?”
“是的,十五年了,我一刻也沒有忘記過!”宋氏臉色一沉,豁然站起身來,衝著蘇慎冷冷說道。“
“宋德詩!此去昌寧有多兇險,你難道不知道麼?妍兒是你的親生女兒,你真忍心讓她捲入到當年的恩怨裡?!”蘇慎渾身一顫。
“妍兒是我的女兒,就得聽從我的安排,她別無選擇。”宋氏面無表情地說。
蘇慎聞言,只氣得渾身發抖,伸手指著宋氏,好半晌才緩緩說道,“人說‘虎毒不食子’,畜生尚且知道骨肉親情,難道你連……它也不如麼?”他恨極之時衝口而出,“畜生”二字在嘴邊滾了幾滾,卻終是無法對著面前這個愛入骨髓的女子說出口來。
宋氏看著蘇慎瞬間變得灰敗的臉色,只覺心頭一陣暢快,臉上的笑意更濃,“你道我不如它,也不想想你自己,難道有一絲半點強於它處?”
此言一出,蘇慎想起往事,臉色更不好看,恨不得立時逃出屋去,但想到女兒那如花月般燦爛的笑臉,他就不由得強迫自己鎮定,他深深吸了口氣,這才緩緩抬起頭來,對上宋氏滿含譏笑的眼睛,“宋德詩,十五年來我不曾拂逆過你任何心意,可是這一件,我決不會如你所願!妍兒是我蘇家的女兒,我決不會讓你把她帶走!”
話音未落,就見宋氏雙袖一展,拂落案上的茶盞,茶盞掉在地上,發出“咣啷”一聲脆響。
清脆的響聲驚動了候在門外的江媽媽。因為老爺留在夫人屋裡的緣故,江媽媽情知今日有些不同,便支開了夫人的兩個貼身丫頭春榮與春芳,只有她一人守在門外。門口掛著厚重的氈簾,無法看到屋裡的情形,剛才老爺與夫人爭執的聲音雖然不大,卻也不小,一字不落全落入她的耳中,只聽她心驚肉跳,此時再聽到茶盞落地,更是駭然,不禁在心中闇誦佛經。
屋裡有片刻的沉寂。
就在江媽媽嚇得連大氣也不敢出,一眨不眨地盯著那淺灰色的氈簾時,又聽裡頭傳來宋氏怒極而笑的聲音,“呵呵,呵呵……你蘇慎通天的本領我十五年前就領教過了,那些齷齪的小伎倆,我宋德詩還不放在眼內!今日我就明明白白地告訴你,你休想阻止妍兒去昌寧!”
第一卷 005、姐弟(上)
而此時的蘇玉妍,正在書房裡與庶弟蘇玉修相談甚歡,根本不知道父母雙親正在為自己上京的事發生了爭執,而且爭執的內容還牽涉到十五年前那些不為人知的秘辛往事。
蘇家只有一個書房,卻設在第三進小院蘇玉修的臥房之側。原因無它,只因蘇慎太過溺愛蘇玉妍,某天聽她說豐姨娘那裡清靜適宜看書,便把書房設在那裡。
蘇玉妍來到大樂之後,有兩件最過快意的事。第一件,便是能恣意暢快地看蘇慎收藏的各類書籍,上至天文下至地理無不涉獵一二,以此來打發漫長無聊的時光;第二件,便是有個手足般的兄弟和視她為掌上明珠的父親。當然,被她感化的宋氏現在也勉強算得上是個好母親了,前幾天又讓江媽媽督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