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後山攀爬痕跡來看,應還有兩名刺客在山腰懸石處接應,山頂失手,這二人跳水逃走,沒能捉住;這一切都是我疏乎了……”吳齊說道。
林縛搖了搖頭,說道:“我也沒有想到奢家會起殺人的心思,這件事就不要爭什麼責任了,以後更小心一些就是……”西麓山崖陡峭又插入江中,刺客泅水到西麓腳下,攀崖登山,而且能一下子就找中奢家姑嫂居住的院子,想來打探已有幾日,才能鑽山頂防衛的空子。
吳齊是總哨官,負責全軍斥候訊息,暗哨佈置也是他負責。
江東左軍現在正進行大整合,林縛要掌握崇州境內的動態,又要掌握江寧、津海甚至山東青州的動態,在北上勤王期間初步建立起來的哨探隊伍,人手差不多已經給抽空分派出去,反而造成對紫琅山附近區域的監視不力,沒有及時掌握刺客潛入境來的動態。
林縛住東麓禪院,也只有在東麓禪院周圍才設明暗哨防刺客滲透潛入,對山頂禪院的防衛沒有那麼周全,才使四名刺客從西崖潛入,造成兩名刺客成功闖進室裡刺殺的事件來。
江東左軍可以說一切都是草創期間,能有如此的成就,實際上曹子昂、周普、吳齊、敖滄海等人都是極富治軍經驗的人,但是再有經驗的人,在如此忙亂、人手又極度匱乏的時候,難免會出紕漏,林縛不會想責全求備——過分苛刻的上司絕不是什麼好上司。
“之前是有些疏乎了,現在想想,奢家起殺人的心思也是正常,”曹子昂說道,“奢家並不曉得我們有信心獲得足夠的養兵銀子——若是我們在嶽冷秋的壓制下無法從其他渠道獲得足夠的養兵銀子,還要維持如此兵力,餉銀危機將是我們最先也最迫切要解決的威脅。有什麼直接而有效的辦法緩解餉銀危機?”
“……”林縛輕吸了一口氣,說道:“他們是害怕我們行引鳩止渴之計、利用二女直接將奢家拖進來,將東南戰事一下子搞大?”
“應該是這樣,”曹子昂說道,“只要我們公開奢家與東海寇勾結的實證,朝廷將被迫對奢家用兵。東南戰事再起,嶽冷秋手裡的兵力又給西北方向的劉安兒諸寇牽制住,東南方向必然要藉助到我們的力量,將被迫拿出錢糧來幫我們渡過餉銀危。對我們此時所處的形勢表面看來,唯有養大賊才能自重——奢家這麼想我們,不是很正常嗎?”
“不管是以君子度小人,還是以小人度君子,以己度人總會有所偏差,也不奇怪,”傅青河輕聲感慨道,“既然奢家這麼不想直接捲進來,對我們來說,是件好事啊。”
江東左軍養六七千兵馬就費盡了心機,奢家給之前的戰事掏空了家底,沒有三四年時間緩不過氣來,怎麼可能想在這時候再次給直接捲進來?
林縛點點頭,他們判斷奢家以及奢家判斷他們出現偏差是很正常的,心想自己在江寧名聲算不上好,奢飛虎以為奢家姑嫂二人名節已遭他所汙,也算不上多意外的事情,便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多討論什麼,岔開來,說道:“宋家那邊,怕是暫時還不能接觸——至少在宋家看不到有給區別對待的可能之前,是不會跟奢家劃清界線的,就算他們願意與奢家之外的人接觸,對他們來說,這時候嶽冷秋、張協也是比我們要好得多的選擇!”
“張、嶽這兩人只會背裡捅刀的小人,怎麼可能贏得宋家的信任?”林夢得不屑的說道。
“也確實如此,聽說宋浮之子宋博已經離開江寧,不知去蹤!”林縛說道,“至少在我們將昌國縣諸島的東海寇擊潰之前,不要奢望宋家會做出什麼選擇來!”
“但不管怎麼說,奢宋氏落在我們手裡,奢家仍然會將她看成奢宋之間的一個變數,”曹子昂說道,“不能給刺客第二次得手了?”
“估計奢家也沒有臉再派刺客了,”林縛笑了起來,牽扯到左腋下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