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其二是燕西諸胡供給牲口以補肉奶,具體多少很難估算,但不會在少數;其三是戰地擄掠……
長期以來東虜用於征戰的戰卒維持在十萬左右,以往的籌糧模式勉強能夠維持。
隨著戰事的深入,後勤補給線拉長,運途消耗加大;戰地打殘,劫掠所得也將越來越受限牽制,再者,降附軍規模也會增加,會加劇糧草的緊缺……
東胡人若不改變籌糧模式,在打下燕冀之後,短時間很難再向南大規模用兵。
這也是梁家判斷東胡勢止於燕冀、顧悟塵認為能守住青州,而江寧認為能在河淮之間建立起有效防線的主要依據。
另一方面,梁家及江寧對降附軍的規模及戰力判斷也嚴重不足。
大多數人都以為降附軍是給脅迫從徵,戰力有限得很,東胡人要防範降附軍尾大不掉,必然會控制降附軍的規模;大多數以為一旦東胡人侵入晉郡、燕冀,要控制這麼大的區域,原有的兵力必然給攤薄,能夠用於南下的兵力自然就有限。
“這種情況下,已經不能將希望寄在一戰上了,”林縛將手裡塘抄丟在案頭,說道,“東胡人很可能會借圍打津海整頓降附軍。等他們南下時,就能用降附軍頂在前面打頭陣,燕西諸胡打側翼,燕東本部精銳反而能縮在後面休養生息。”
“很簡單,換作你也會這麼打,”宋佳說道,“現在難以判斷的,就是曹家的反應了。”
這時候有侍衛從外面走進來稟告,說從青州來的車隊快到北城外了,林夢得已經先一步出北城去迎接了。
林縛吩咐侍衛道:“派人去跟夫人說一聲……”
林縛想勸顧悟塵、顧嗣元放棄守青州的念頭,但效果甚微,反而顧嗣元親自趕過來說服淮東支援他在青州掌兵——顧嗣元來崇州不能公開露面,一路都是乘馬車掩人耳目。
趙勤民提前兩天去鹽瀆跟顧嗣元匯合,算著時間顧嗣元到崇州的時間,林縛讓林夢得代表他出城迎接,他會與顧君薰在崇州城時等顧嗣元過來。
越是才智卓絕者,反而會越加的固執,好些人即使撞得頭破血流,仍不肯回頭。
從根本上來說,也是雙方對東胡基本面的判斷出現嚴重的、難以相互勸服的分歧——顧悟塵、顧嗣元等人更願意相信並堅持自己的判斷,不相信淮東對當前局勢的分析跟判斷。
也是難怪,任何人的認知都有侷限性……
在淮東奔襲浙東之前,又有誰能想到淮東在斷了津海糧道之後還有維持六七萬兵馬的能力?誰又能想到淮東在維持當前七萬兵馬之餘,還有能力暗中支援紅襖軍構築淮泗防線?
事情到這一步,林縛也只能放棄之前的立場,勉強維持東陽一系不決裂。
林縛袖手站起來,聽著窗外的雨聲,忍不住輕嘆一聲,等顧君薰下山來,一起進城為顧嗣元洗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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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天路滑,車馬隊行速慢了一些,以至夜幕降臨,才遠遠看到崇州北城牆淺淡的黑影。
車角上挑起照路的馬燈,昏黃的光暈將雨絲照亮,也有少許光線透到車廂裡來。雨滴淅淅瀝瀝的打在車廂頂上,顧嗣元穿著一身青衫,隨意的伸腿坐在軟榻上。今日的顧嗣元唇上留有濃密的短髭,臉上有風霜之色,目光深邃,神情沉毅,已經半點看不到當年紈絝子弟的痕跡。
人的變化真是奇妙,不要說顧嗣元了,便是在馬車側旁跨馬隨行的趙晉,在雨蓑下穿甲挎刀,氣度赳昂。
誰能將他與當年只曉得溜鳥弄狗、為非作歹的江寧少年聯絡起來?
有時候趙勤民都不曉得該是感謝林縛還是該怨恨林縛。獨子趙晉給林縛打斷了腿,雖然用心醫治,走腳總是有些瘸拐,留了殘疾,但趙晉從那之後就一改前非,讀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