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派遣使臣,不管官職多低微,都有向中樞奏事的特權。聽林縛要向兵部直接參劾都尉,又公然將他驅逐出去,臉面上掛不住,心裡咬牙切齒,卻不得不告罪一聲再帶著護衛離開。
蕭百鳴一走,林縛臉上的神色才稍緩過來,與吳梅久說道:“吳大人還以為我沒有一點把握就敢屠寺殺人嗎?”
“大人果真是名不虛傳,梅久今天才算是真正領略了大人的風采,唯心服口服、歎服啊!”吳梅久可不想像蕭百鳴那樣落水狗似的給趕走。現在想想,也當真明白過來林縛是有十足把握才斷然攻寺的。之前故弄玄虛,也不過是想保持動攻勢的突然性與欺詐性。不然就算江東左軍有絕對強勢的兵力,但若是給院中僧兵提前戒備、負隅頑抗,想要輕微傷亡的就將紫琅山攻下也難。他拱手作揖,又繼續拍林縛的馬屁,說道,“梅久在這裡祝賀林大人初回崇州就破此大案、克此強敵!”
“也都仰仗吳大人的功勞,”林縛說道,“核查罪證、刑訊俘虜等人,怕是要勞累吳大人呢!”
“啊,”吳梅久微微一怔,沒想到林縛會分他功勞,這種事他倒不猶豫,也容不得他猶豫,他暫代崇州知縣一職,又是海陵府司寇參與,林縛讓他參與審理此案,他還真無法推脫,說道,“大人吩咐,梅久敢不從命?”
林縛微微一笑,說道:“通匪僧眾在崇州不應只有廣教寺這一處據點,崇州境內有僧院十八處,其他僧院有沒有通匪之嫌,還要吳大人明察秋毫。紫琅山周邊人家有無跟廣教寺勾結,也要吳大明察秋毫。另外,我率江東左軍回崇州,崇州城毀,在崇州別處也無可入駐之軍寨,我也只能勉強其難的將廣教寺據為營寨,希望吳大人不要誤會我是要侵奪廟產!”
“怎麼會,怎麼會?梅久一定細心查案,這時候膽敢打個包票,一定會讓大人滿意。”吳梅久帶兵打仗不行,但做官近二十年,水準一流,林縛的弦外之音,他如何聽不出來?
林縛的意思,能將其他僧院牽涉到通匪案來,就儘可能牽涉進來,紫琅山周邊有什麼有油水的人家能牽涉進來,也儘可能牽涉進來,廣教寺的廟產從此就屬於江東左軍,其他人就不要生什麼妄想了。
林縛點點頭,說道:“辛苦吳大人了!”又說道,“眼下最緊要的也是安頓民心,還有些信眾不知通匪案真相,還要煩吳大人張貼布告、廣為宣揚。崇州被毀,吳大人也無辦公之所,我們上山時,看到廣教寺在東面山腳下有一座別院,規模頗大,吳大人不妨用來在那裡署理公務,也好就近審訊通匪案!我這邊派幾個人手協助吳大人,你看如何?”
“多謝大人替梅久考慮周到!”吳梅久說道,沒有推辭林縛替他做的安排,他知道推辭也沒有用,心裡猶豫著是不是派親信趕回海陵府疏通關係,早日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他看出林縛對蕭百鳴也無善意啊,就算一切都好,崇州也是一個爛得不能再爛的爛攤子。幹好了,一點點的油水都沒有,幹不好,卻是一身騷,還要給林縛死死的壓制住,崇州知縣完全是個吃力不討好的差事。
吳梅久有遠離是非之地的心思,當然不會急於表露出來,他這時候也知道林縛這人還是輕易不要得罪。
林縛介紹曹子昂、胡致誠給吳梅久認識,吳梅久之前是海陵府司寇參軍,對崇州縣的情況不熟悉,不過他去年來崇州調解林縛與陳坤之間的糾紛時,跟胡致誠、胡致庸兄弟見過面,也算是熟人。
林縛便曹子昂、胡致誠負責將罪證、俘虜等人連夜移到山下別院去,與吳梅久一起審訊通匪案。
林縛則與胡致庸、李書義、李書堂等人留在山頂禪院談事情。
山頂禪院的僧寇已經完全清剿乾淨,加了多重警哨,護衛林縛等人安全,但是攻山時也有不少僧兵逃入山中。紫琅山雖說不大,但周圍也有好幾裡,敖滄海、